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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了龙涎香的供奉了几个月后,贾代善就发现自己之前托梦而损伤的阴气已经补充了回来,而且越发“飘飘欲鬼”了。
这能让他在府里自如地溜达了。
只是在他刚想去找找孙子的身影时,就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孙子了!这一下就让老爷子大为吃惊,难道是被人收走了?在府里一群下人中间打听了一下才发现并没有这回事儿,府里并没来什么和尚道士,却有……神仙。
倒不是不能再托梦给贾赦,只是那熊小子是个豆腐心肠,要是跟他说贾瑚没了,指不定他会怎么样呢!为了这个,老爷子也就憋在了心里,这些天都是怏怏不乐。
他也不是那种没事儿就找个人出出气的,只是晚上出来溜达的多了,这府里的事儿也就知道的更加清楚了。
首先他那个孙媳妇儿,是个娇生惯养的,对自己的媳妇儿颇看不上眼,就不用提王氏了。
接着就是贾珠,整天点灯熬油,瞧着身子都不扎实!
最后就是发现孙媳妇还有身孕了,这点值得他乐呵一场,毕竟是重孙子嘛。
等到今天贾珠给抬回来,他就琢磨着晚上要不去看看贾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正琢磨着的时候,就听见祠堂外有些喧闹,原是几个打扫的小厮欢欢喜喜道:“珠大奶奶有身子了,福利每个人都能有六个月的赏钱呐!
“哟,好阔气!这珠大奶奶不愧是崔家老爷的独生女儿,六个月呐!”
“这才哪儿到哪儿?且等着吧,要是珠大爷能中,指不定又是六个月,这一年的月钱就有了!”
“隔壁福去岁的时候,珍大爷中了武状元,好家伙,那可是足足赏了一年!”
“且等着,就咱大老爷的豪气,等咱琏二爷中的时候,指不定会赏多少呢!行了,我干活去了,可不敢偷懒耍滑。”
这贾代善听到这里就不禁笑了笑,这倒是个有分寸的。又看了看祠堂中诸多牌位,尤其是母亲的,他不禁心中感叹了声。
哪里敢告诉他那个大小子,你那祖母到投胎的时候都放不下你,若不是我许诺发誓,跪下相求,她还不想走?
现在他家老太太,也该放心了。
十日放榜,贾珠既没能拔得头魁,也未曾名落孙山,得了个中等,全家欢欢喜喜地准备殿试。
殿试当日,贾珠吃了许多有好彩头的东西,却也不敢吃得太饱,甚至不敢喝太多水,天不亮就到了宫门口。
今日并无早朝,盖因上朝的太和殿这不是就腾给了他们殿试,而且主考官还是圣人?
殿试之前他那岳父和老师都曾经给他布置了一系列跟新政有关的题目,他现在脑子里将那些题目一一过了一遍,又想着岳父所说的朝中最近的动向,既是跃跃欲试,又是紧张忐忑。
和他一起考中的京城举子们都聚成了一小撮,见到彼此时都打着招呼,到看到贾珠的时候,大家眼中都喊着羡慕。
要是他们有这样一个岳父,这样一个大伯父,还愁什么?
贾珠的才学,他们也有啊!
好吧,这羡慕中其实更多是是掩藏很好的嫉妒。要说是考中之前,他们还能祈祷贾珠因他母亲所累,并不被主考官张大人看中,可到了这份上,一般都不会往下刷人的,这贾珠就算是考个二甲三甲,那将来也比他们有作为啊!谁让人家朝中有人呢?
羡慕完了贾珠,他们又睥睨起了那些聚在一起为数更多的江南举子们。
京城举子占了北方的三分之一,可江南举子却占据了所有考生的一半儿!这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头甲三人,有一半的几率是他们江南出身!二甲和三甲也都有一半儿!没见那边已经称兄道弟,热热闹闹地?还不是想结党!
没等多久就有礼官吩咐他们按照名次站好,继而清点人数,等清点完毕后就开始训话,让他们按照之前交代的规矩等着。
这又是一番苦熬,毕竟等考试还有半个多时辰呢。这秋日五更天的早晨,寒风凛冽,又恐作弊,个个都是身着单薄,手里还提着各自的篮子,说起来真真辛苦。
贾珠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僵了,恨不得将两手都所在长袖之中,可又不敢有半步行差就错,只得忍了,心里想着岳父的提点——
到了之后先破题,不要着急写草稿,等到手脚俱暖后再一鼓作气答题。
就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隐约约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伯父走过来——不是贾赦,又是何人?
贾赦过来瞄了一下众多举子就在第三排看到了贾珠。
贾珠考中之后他也从未单独见过他,怎么说呢,见了怕他自觉有恃无恐,又怕自己想到贾瑚控制不住情绪。可到了这一天,他身为一品大员,户部尚书,虽不用上朝,但在大殿之中老实站着围观顺带监考还是没问题的。
而来都来了,他琢磨来去,还是过来刷了一下脸。
那礼官见了他之后就行礼道:“见过贾大人。”
那礼官心里也有数儿了,这不还是放心不下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