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山守夜的一晚,终是安然的度过了。
黎明破晓,天际抹开了灰白的影子。
天快亮了。
宿营地都陆陆续续的有了动静,收拾的收拾,麻溜的就有人开始继续赶路了。
徐老头惦记着快点,今儿也是早早的喊了众人,趁其他人还在收拾着,他们这行就已经先一步出了发。
踩着黎明的曙光,往北方行去。
往前走出数里,天还没大亮,经过一片林子,隐约只听得里头有人在哭着嚷着骂着,什么干粮全没了,牛丢了之类的话。
徐老头听了个大概,叹了一口气,回头叫儿子分嚷下去,让大家都赶紧赶路,别多耽搁。
徐春山走在妻儿的旁侧,也是小声的将夜里自己看到的那些动静一一说了,听得张秀兰抓紧了徐茵茵。
不等他说完,就插嘴道:“她爹,往后夜里你可也惊醒着点,闺女睡得沉,可得盯着点。”
徐春山不住点头,那是自然,他已经决定了,从今晚起,不该他守夜他也和儿子一人守半夜,不为别人,也为了媳妇和闺女。
这东西偷完了,谁知道会不会偷人?
虽说有人守着夜,但他们也听不着看不着远点的动静。
他可得盯紧点才放心。
今日的太阳比往日的还要烈上几分,过了巳时中,纵然徐老头不甘心想要再多走一段路,但看到他们这一行个个嘴皮子都泛白有气无力了,也不得不挥手,示意原地休息。
徐茵茵一直注意着自家老爷子的,见那手一抬起,那是立马就停了脚步,半步都不肯再往前多迈,积极响应,往道下的坡地跨了半步,就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哟我的妈诶。”
一双脚沉得跟绑了两个大铁球似的,脚掌那酸爽,别提了。
“娘,我脚好像起泡了。”
张秀兰一听,刚缓过一口劲,就赶紧抓起女儿的一只脚来,脱了她的鞋子看。
天气热,一双脚包在鞋子袜子里,从早到晚就没释放过,这甫一脱开来,那味气,绝了。
张秀兰闭了闭呼吸,却一点没嫌弃,举着女儿的一双小脚左翻右翻的一顿看。
“后跟磨红了,小趾头这里,掌心侧边,一……二……四,一双脚加起来有六颗小水泡,倒是也还好,水泡还小,也不好挑,再说了,这挑了咱也没药擦啊,闺女啊,咱忍忍,啊。”
说着也是心疼得很,闺女打小的时候,虽说家里不富裕,但她奶疼她,也自没叫她下地干过什么活的,后来大了,家里条件好了些,不说两指不沾阳春水吧,那也顶多只是做些简单的家务,可从没下过什么大力气受过什么苦的。
这几天暴走下来,哪哪儿都疼,也真是有得难受的。
现下这么几个水泡呢,要是能好好休息,还有个好,但他们谁都明白,好好休息,那是不可能的。
徐春山在旁探头看着,接话道:“忍着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等这些泡都磨破了,再长出新的泡来,还是血泡,呼呲啦呲,反反复复的,一双脚都没个好样了,那才要命呢。”
徐茵茵听得小脸煞白,欲哭无泪,从前军训,她就已经觉得很酸爽了,这只是走路,可比军训那各种项目都厉害几倍,最要命的,这还只是前菜,主菜还没上呢。
张秀兰不由瞪他,“你吓唬闺女干么子!”
“我这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让她有心里准备不是?”徐春山心里也心疼,但他嘴硬,可不会说出来,倒是问起媳妇来,“你脚怎么样?起泡没?”
张秀兰摇头,“我还好,就是酸痛,还没起泡。”
徐达骏正等着他爹问他呢,女儿媳妇都问过了,该问问他这个儿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