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太子此时虽然还笑着,可是笑容显然不如之前春风得意。眼底的情绪更是有点儿泛着冷意。
李邺浅笑,神色却是越发柔和了几分:“还是陶氏想到的。府里这些都不是我操持的。毕竟我天天在衙门,哪里有这样的闲工夫?也亏得她,我倒是能当个甩手掌柜。不管是府里还是别的,她都打理得十分妥当。就是庄子,出息也比往年多了些。”
李邺这般不遗余力的夸赞陶君兰,登时让其他人都都觉得有些酸倒了牙。庄王和武王都讶然的看了李邺一眼——平日里,这位谪仙似的二哥,可是从不曾有过这般行为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只有太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觉得李邺这分明就是在炫耀。而且,以往他觉得太子妃是个能干的,如今和陶氏一对比,却是有些比不上了。
太子心里更是有些埋怨的意思:为什么陶氏都能想到,太子妃却是想不到?
更甚至,一想到太子妃还给自己惹了麻烦,成日在后宅里折腾那些事儿,心里便是不由得倒了胃口越发的厌烦起来。
说起来,陶氏还是皇后赐给李邺的。太子有些嫉妒的想:若是当时陶氏是给了自己又该是什么样儿?那今日被夸赞的就是他了,赚了好名声的也是他了,甚至他说不得也早就有了儿子了。
太子却是从未想过,即便是陶君兰跟了他,却也是没机会做这些事情的。他身边的侧妃,大约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侧妃,每日养养花看看书练练字什么的也就打发了时间。太子妃怎么会让一个侧妃这般出风头?
这一趟视察民情,太子却是满腹的不痛快。回宫之后,面对迎上来的太子妃,太子着实压不住心里的情绪,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便是直接往书房去了。
太子妃站在原地,原本得体端庄的笑容慢慢的就僵在了脸上。最后变成冷冷的凌厉得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去问问今儿随太子出门的内侍,太子今儿去了什么地方,又做了些什么?一点不漏的给我报上来。”太子妃冷冷的侧头吩咐自己的宫女。
宫女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便是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太子妃沉吟片刻,冷冷一笑嗤道:“在外头受了气,却是只知在屋里撒。”真没用。
只是最后那三个字到底没说出口。不然若是叫人听去了,怕是要惹不少麻烦。首先皇后那儿就不好交代。
又过了一阵,太子妃便是起身往外走,道;“去母后那边一趟罢。”这事儿,少不得也是要和皇后说一说的。
待到见了皇后,将事情一说。太子妃也没表露自己的委屈,倒是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受委屈了。他心里不好受,在外头不能发火,在家里少不得就要发泄一二。你多担待些。”
太子妃淡淡一笑:“母后放心,我明白的。只是如今看来,那陶氏却是个麻烦——”
提起陶君兰,皇后面上顿时一冷,半晌叹了一口气:“是我小看她了。原以为不过是个以色事人有些邀宠本事的,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有本事。”
“的确是个有本事的。端亲王不仅宠她,更是十分依仗的意思。倒是比刘氏那个端亲王妃瞧着更像是王妃了。”太子妃皱眉言道,语气仍是有些淡:“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就要成了端亲王正妃了。”
皇后垂下眼皮,冷冷一笑:“哪里容得了她走到那一步。”
太子妃一听这话,便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微微挑眉之后,便是一笑。只要皇后有了这个意思,那么这个威胁便不再是威胁。
“端亲王那般疼爱陶氏,若陶氏有个什么,端亲王不知又该如何了。”太子妃浅笑言道:“就是沛阳侯府那头,没了这个联系,也不知道又会如何。”
太子妃不提沛阳侯府还好,一提起沛阳侯府便是让皇后越发的火气大了起来。末了,皇后微微沉吟一阵,却是抬头看住了太子妃;“你可有什么妥善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
而此时,陶君兰却是丝毫不知自己在皇后和太子妃眼里竟是这般的讨人嫌,她如今已经退了烧,倒是能下床走动了,这会子李邺刚回来没多大一会儿,正和她说起今儿在城外看到的那些情形。
“你是没瞧见,那些灾民无一不是感恩戴德。这一次纵没有什么好名声或是夸赞,也是十分值得了。”李邺柔声向陶君兰描述了所见的情形,最后笑道:“太子怕是又该嫉妒我有你这么个贤内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