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诚撇着嘴说道:“你小子美去吧,她找我是让我不要提拔你,是告你的御状!”
天哪,怎么会这样?关昊的手有些抖动,极力平静下自己,又说道:“那您受理了?”
“混账话!我要是受理了,你还能当上市长啊?我跟她说,我不会因为你们这种小恩小怨而断送了一个年轻干部政治生命的,我劝她也要放开心胸,别离婚了跟个仇人似的,那样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我当然不会对她客气,明明自己身上有毛病,还死缠烂打,她爸爸活着肯定不许她这么做的。”廖忠诚的口气坚定而凌然。
关昊这才放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廖书记又说:“但是我还是要批评你,婷婷现在成了孤儿,我们都有帮助她照顾她的义务,更别说你们还是夫妻一场了。不想复婚跟人家讲明,别吊着人家。”
关昊苦笑不得,叫苦不迭,他说道:“是,您说的是有这么回事,老首长的确希望我们复婚,第一次是她出国老首长知道后,把我叫去了,那时候据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他希望我能继续照顾他的女儿,他正在为女儿不声不响的去了美国而伤心,我不可能断然拒绝他。想着她罗婷正在美国和初恋情人享受幸福时光,怎么可能要跟我复婚?就每天断然拒绝老首长的请求。第二次是在他弥留之际,我是不可能面对一个即将离去的父亲说出‘不’字的,不但我做不到,您也做不到。噢,没反对就叫答应了吗?换做谁都不会这么弱智的这样认为。”
“别管是弱智还是高智,你肯定给人家留下希望了,人家这样想一点都不过分。”廖忠诚见他还想争辩,就说:“好了,这个问题就说到这儿。你自己的事处理好就是了。你不说一踩油门就到了吗,怎么两踩三踩都不到呀?”
关昊没接他的话题,他郑重地说道:“廖书记,我今天也借这个机会向组织表个态,我不会复婚的,我记得这个党章里没有硬性规定吧。”
廖书记忽然对他这个问题来了兴致,就说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新欢了?”
关昊严肃地说道:“廖书记同志,我现在是单身,有什么很正常。即便没有我也不会复婚。您该知道姜子牙被迫休妻后‘覆水难收’的典故吧?”
廖忠诚脸一沉说道:“我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
是啊,只要是个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很难接受罗婷这样的前妻,更何况品貌双全的关昊了。但是这种话只能放在心里,是永远都不可能对关昊说的。说实在的,他以前对罗婷的印象很好,不知为什么这次来家里找他,让他也心生反感。凭罗荣对她的教育,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阻止关昊升迁的事的,而且还抬出死去的父亲。廖忠诚当时就厉声斥责道:“婷婷,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因为你们这一点个人恩怨就断送了我党一个非常有培养前途的年轻干部的政治生命!”说完,拂袖而去。
拂袖而去后,心里又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老领导就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而且她也没什么过错,还不是关昊那小子自己没处理好?罗婷之所以跑到省城来告御状,阻止关昊升迁,还不是因为她没拿廖叔叔当外人才这么做的?所以出来后又往家里打电话,询问老伴儿罗婷怎么样了。老伴儿捂着话筒说:“睡着了。哭了半天,说廖叔叔也不要她了。唉,你不该对孩子这样。”
其实罗婷的品质还是不坏的,她离婚走后,还不忘记给廖忠诚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叔叔他们离婚了,和关昊没一点关系,都是因为自己。当时她担心廖忠诚会怪罪关昊才这么做的。可如今现在居然跑了好几百里路,来到他家里,而且目标明确,不许关昊当市长。可想而知这他肯定伤了这丫头的心。他留宿督城,也是想提醒关昊能处理好和罗婷的个人关系。
关昊冷静下来了。看来这个问题真要认真对待了,罗婷能来一次督城,还能来第二次,他关昊到不怕什么,怕就怕殃及到夏霁菡,她就像一只小蜗牛,遇到障碍肯定就立刻收起触须,躲进自己的壳中。好不容易刚让她见了第一缕阳光,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缩回去。
很快,他们就下了国道,驶入一个路灯掩映着的笔直的水泥路上。灯光下,路的两旁绿树葱郁,路面洁净。到了村头,老远就听到了锣鼓声和乐曲声。
廖忠诚来了兴致,说:“咱们下来,悄悄的进庄。”
关昊说:“那可不行,这个村的老百姓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认识我,认识我的车,您要是再被认出来,我就没法和柳秘交代了。”
“那你不把我带到他们跟前,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带我干嘛来了?”廖书记固执的说。
关昊笑了,心说我不吃“将”,嘴上却说:“我开着车,带您绕场一周,再绕回来就是又一周,咱就走。”
廖忠诚赌气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关昊知道老首长不高兴了,不高兴就不高兴吧,他是不会让省委书记夜间“与民同乐”的,这倒不是安全问题,是怕外界知道后,被人诟病省委书记偏心眼。
车子缓缓的驶进村子。村头原来的小学校旧址,现在改建成了文体活动中心,外面的广场上是扭秧歌的,打球的,下棋的,透过两个月亮门看见了里面有跳交际舞的。好不热闹。
廖忠诚渐渐露出了笑容,说道:“嗯,不错,他们天天都这样吗?”
得到了省委一把手的肯定,关昊心里当然高兴,他说道:“如果不下雨,天天都这样。现在人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吃完饭,只要一听到鼓声,就往出走,这个村一年来没有出现过一起骂街打架传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