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动也没有动,但整个人却突然飞了起来,那张沉重的紫檀大椅,也好像黏在身上了。
白夫人大笑道:“好,有你这样的本事,难怪你说不敢妄自菲薄了,只恐怕……”
花无缺皱眉道:“只恐怕什么?”
白夫人又接着道:“我们这里有两个客人,却瞧着那小黑鬼不顺眼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唉,你那朋友样子虽然凶,却又偏偏不是我那两个朋友的对手。”
花无缺失声道:“他莫非已遭了别人毒手?”
白夫人道:“你那朋友好像是被我的朋友带走了,但带到哪里去了,我可也不知道。”
花无缺不觉呆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他也摸不清这位白夫人是何等身份,更摸不清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何况,他就算明知她说的是假话,也是无可奈何。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发怔。
谁知白夫人却又忽然“扑哧”一笑,道:“但你也莫要发愁,你若真的要找他,我是可以带你去的。”
花无缺喜道:“多谢夫人。”
白夫人竟又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我被人关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又怎么能带你去呢?”
花无缺瞧着那在纤手抚摸下,驯如家猫的猛虎,讷讷道:“夫人既是此间的主人,此虎又是夫人所养,夫人却是被谁关在这里的,在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白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掀起这帘子,我再告诉你。”
花无缺迟疑着道:“莫非是个陷阱?”
白夫人道:“你还说自己本事大,竟连这帘子都不敢掀么?”
花无缺霍然长身而起,一把将那帘子掀了开来。帘子一掀,他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花厅前面一半,陈设精雅,堂皇富丽,但被黄幔隔开的后面一半,却什么陈设也没有,满地都是稻草,只有在角落里放着只水槽——这哪里像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像是猪窝、马厩。
这情况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华衣美妇的脖子上,还系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深深钉入墙里。
花无缺也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了,再也动弹不得。
白夫人瞧着他,凄然一笑道:“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带你去了吧!”
花无缺暗中叹了口气,道:“这……这究竟是谁做的,是谁……”
白夫人垂下了头,一字字道:“我的丈夫!”
花无缺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你的丈夫?”
白夫人凄然道:“不错,我的丈夫是天下最会吃醋、最不讲理的男人,他总是认为只要他一走,我就会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花无缺呆望着她,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白夫人道:“你看我的衣服打扮还不错,又觉得奇怪,是么?”
她长叹着接道:“若有别人瞧了我一眼,他就要将那人杀死,你现在已瞧过我了,你就算不救我出去,他也要找你算账的。”
花无缺苦笑道:“在下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负妇人女子的人,莫说在下还有求于夫人,就算没有此事,在下无论如何也要将夫人救出去的。”
铁心兰伏在黑暗中,等了许久。
忽然间,她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但虎吼过后,四下又转于静寂,什么动静都没有了。这没有动静却比什么动静都令铁心兰担心。
她又等了半晌,愈等愈着急,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自藏身处跃出,她无论如何也想去瞧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