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努力很徒劳。灰毛哈士奇一直在赵姐脚下打转,时不时的还从喉咙中发出“呜呜”的鸣叫,死活就是不肯离开。
渐渐地,白笠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滚蛋的动作,隐隐生出了一个奇特的念头——也许滚蛋并不是在单纯表现它的兴奋,如果滚蛋是认出了什么……
这真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因为怎么看赵姐都不像是会潜入年轻男人房间的怪客,尤其是她瞄上的还是自己。
一想到这些,白笠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奇诡的想法就像扎了根一样,在他的脑中不断的生长壮大,他忍不住将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拿到赵姐身上一一比对,忽然发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赵姐干过农活,所以她的力气比一般人要大很多,如果是她,说不定真能把宋鹏的尸体从窗子里拖出去。
赵姐是住在四人间,虽然不知道她和宋鹏夫妇有什么过节,但她终究比别人更有理由对宋鹏动手。
如果真是赵姐……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扫视,最后定格在赵姐扯着的衣袖上面。
从滚蛋扑过来的时候开始,赵姐第一个反应就是扯着自己的袖子,这个动作在唐迹远等人赶过来之后又再度重复了一边,显然不是单纯是个习惯性动作,而是下意识的本能!
她想要掩盖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忽然像是被滚蛋绊倒一样,歪着身子栽了下去。
他摔倒角度十分巧妙,挥舞的手臂拉到了赵姐的衣袖,只听“撕拉”一声,袖子被车开了一道口子。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笠从地上爬起来,额顾不得身上的尘土,连忙一叠声的朝赵姐道歉。
“姐,您的衣服多少钱买的,我这就赔给你,实在对不起,我刚刚被狗绳绊住了,没站住……”
他一边说一边鞠躬,视线却准确的落在赵姐裸露出的半截小臂上。
虽然只有一瞬间,可他还是捕捉到那陷入皮肤中的奇特疤痕。
像是手蒙住眼睛,可比起他记忆中的那个图案,赵姐胳膊上的明显粗糙了许多,感觉像是山寨小作坊中出产的劣质品。
手蒙住眼睛……
是服从者!
白笠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还有一种人,担任着被影响的角色,他们其实才是人格重塑的主体,被抹去原本的个性,成为被影响的产物。”
“他们缺乏个体意识,很容易被施加者控制,做起事情来没有任何顾忌,也缺乏情绪和对社会的认知。”
“他们只听从施加者的命令,我猜手蒙眼睛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之前就想到可能会遇到那群人,可他万万没想到沈留白竟然一语成箴,他刚好就遇到了最危险的服从者!
如果赵姐是服从者,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一瞬间,白笠的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他的目光死死定在赵姐的胳膊上,嘴上却一遍遍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道歉,完全失去了章法。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他徒劳的动作。
“白笠,够了,赵姐说已经原谅你了,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令人困扰。”
唐迹远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惊醒梦中人的钟声,让白笠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啊,对不起。”
他摸了摸脑后翘起的呆毛,讪讪的朝着赵姐笑了笑,总算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