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很知道自己在这当中扮演的角色,她只要配合萧时,挑那一个最适合当他皇后的女子就行了。
对于她的提议,萧时也没反对,只是迟疑了一下:“远离京城固然可行,但这一路路途遥远,如果有人从中作梗反而容易。”
“你就让太尉派人护送,丞相监督,要是出了意外,由他二人一力承担,量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她其实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现在回京萧时当然无妨,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合时宜。
萧时仿佛对这些并不关系,只是她的提议虽然漏洞百出,倒也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行性。总之这些最后总是由他来查补漏缺,所以也没急着反对,只面上不置可否。
他越来越有身为帝王的气势,唐诗可以说是看着他成长的,即便如此,她也深深觉得这便宜儿子确实不简单,她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孩子成长得如此之快。不过短短数月,他给她的感觉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有借口或者理由忽悠他,那如果换到现在,恐怕他不仅能一眼看穿,即便她演得再逼真……
这之后,萧时就按唐诗说的,八百里加急前往京城送去皇太后的懿旨了。
如果皇帝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还有所谓的不畏强权的忠臣和监督皇帝的御史台上奏劝谏,可在皇帝后宫空虚下由太后插手皇帝婚事,并且对此有任何的要求或者举措,是非常合乎情理的,就是想反对也不能。
在讲究孝道的儒家思想里,谁敢大逆不道地让皇帝去反驳太后?你这官还要不要做了!
所以尽管京城一片兵荒马乱,各家相互之间频频交头接耳,最后还是如皇帝安排的,将各府千金送上了马车。
走水路变化太多,而各府自家备的马车却能避免一部分此类因素,再让太尉派遣军队随扈,让丞相的儿子全权负责此事。路途虽然远了些,不过带了御医就放心了许多。
这一趟御林军浩浩荡荡数百人,总共三十二个秀女,俱都独自乘坐马车,沈玉影也在其中。
她揭开车帘发现,由于随扈侍卫太多,哪怕距离前后车架并不远,也根本看不清楚其他任何一架车上的任何情景。看得出来,萧时对这件事的安排有多看重。
放下车帘随意地往后一靠,沈玉影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选秀跟前一世全然不同,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总之不对劲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能怪她如此踌躇,原本就不愿意再度进宫,在听了萧戌的一番劝解后,她想了无数个办法,甚至是装病。只是就连这个都被萧戌一语道破……没错,装病是容易,可要是被人戳穿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她虽然不惧,可她不能害她的父兄。
萧戌总有许多办法,他听她一肚子的埋怨,为她出谋划策,从来没有嫌过她。如果不是在上一世被萧时伤透了心,她怎么还有重来的机会,认识萧戌,发现他的好……
沈玉影握紧腰间的双鱼玉佩,心里止不住地想着萧戌。
这一路再漫长,行了近三个月也到了。
所有秀女皆出自名门,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可长途赶路,哪怕她们安坐在马车内,也俱都苦不堪言。在到达驿站后,在侍女的服侍下陆陆续续下了马车,难掩一身疲惫,连那些“情敌”都没心思打量,恨不能立刻有个宽敞舒适的闺房,让她们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沈玉影也浑身疲乏,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人群中搜寻起来,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路握着玉佩的手猛得一收紧。
镇国将军的嫡女冯莹……
前一世,正是她翻身做了萧时的继后,也是她在众婢簇拥下一身华贵地缓缓走近冷宫,一脸高傲地站在自己面前。
沈玉影主意不到手心抓得有多痛,她全副心神只在那个如今正一脸天真烂漫的冯莹脸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明知道那些事情尚未发生,也并非全部如今这个年轻尚小什么都不知道的将军府的千金的错,可她就是不能释怀。
那些害她的,陷害她父兄的,折磨得她死不瞑目的……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