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苏柳烟一声暴喝隐隐带有泪水的声响。
七音听闻,也急忙侧头看去。
“碰!!!”一阵剧痛,七音还未来得及看清,身体已经被瞬息杀至的苏柳烟一脚踢飞出去,沾染了尘土的白袍裹着七音飞向红尘酒肆的断壁残垣,如同夜空苍白的彗星。
“七音!!!”玫红眼见七音受创,顿时急怒充心,呼的一下舞了长枪,锋指苏柳烟怒喝,“你……!七音公子方才根本没有防备!你竟然还对他出手!!”说罢就要杀将过去。
“玫红住手!!”七音趴在地上喊道,刚才苏柳烟那一脚着实不轻。
“怎……怎么……?”玫红急忙刹住,头上的翎羽还震了两震。
“苏柳烟方若是刺我一剑而不是踏我一脚,我早就黄泉路上了,他方才并没有动杀心。”说着七音也站了起来。
随着一声铮鸣,罗海长枪竖地,也拄着枪身站了起来,玫红双手持枪一身红衣保持戒备,七音刚刚单膝伏地半跪而起,此时,三人一同望向了不远处痛哭流涕的邪少——苏柳烟。
“爹!!!你……你你……!”苏柳烟抱着父亲苏万里,看着他心口上插着的仙剑朱曦慌了阵脚。
“柳烟孩儿……”苏万里气息奄奄,沾了鲜血的厚实手掌很吃力的抬起来想要抚摸自己的儿子。
“爹!!!爹我在!!!柳儿在呢!!!”苏柳烟急忙一把按住父亲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可是看着生命越来越微弱的父亲,还是哽咽痛苦,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你还是……更像……你娘……”苏万里嘴角不住的往外淌血,气息微弱的说:“你不是……一直想问为什么给你起了这样一个女……女人的名字么……可我一直……一直也没告诉你……更没告诉你你娘是怎……么死的……”
“我……我有娘?!你不是说我是抱养的么!所以才会和你差这么多岁!”
“傻孩子……谁能没……有娘……”
“爹你别说话了!!我来帮你调理!!你不会死的!!”
可是苏万里笑了笑,继续说道:
“那是四十六年前……”苏万里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也是如今天这般,是个烟柳盛开的日子……”苏万里微笑着,好似释怀一般讲出了一个一家三口的故事——
苏万里四十六年前初临中州城时还只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那时他带着最心爱的女子行走天下,相约看遍人间美景,踏遍万里八荒,东疆是他们最后一站,那时的苏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就在中州城外的红尘酒肆中,一日夫妻二人正在享用美食想象未来的幸福,却不料仇家突然杀至,苏万里虽是武艺高强但猛虎难奈群狼,杀手在混乱中向苏万里射出冷箭,万里疲于应付五位纠缠的刺客,哪还有能力躲开这致命一箭!危机关头,苏夫人死死扑在了苏万里的背上,为他受下了这一箭。随后红尘酒肆第七任肆主带着肆卫赶到,杀败了刺客一行,可满地血泊里,万里嚎啕大哭死死的抱着苏夫人,原来苏夫人已经身受重伤不久人世。
在万里拼命的呼喊中,苏夫人没有那恩爱鸳鸯生离死别时的惊天动地,而是就那么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她一言不发,也一言不留。
就在他悲痛欲绝掏出匕首想要殉情而去时,一阵婴儿的啼哭震撼了全场!原来苏夫人也是修者,她用尽最后所有的生命精元送给了孩子,并且将他生下,啼哭声中,苏夫人没有看自己的孩子,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深深的望了自己钟爱一生的男人最后一眼,随后撒手人寰,至死也睁着双眼。
苏万里虽是悲痛欲绝,但看着为他而生为他育,又为他而死的女子,他咬着牙重新站起,抱起夫人的尸首,而夫人怀里则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随后苏万里强忍着痛苦,支撑着打点了一切将夫人厚葬,也许婴儿感觉到了母亲的离去吧,夜夜都痛哭不止。
而每次婴儿的啼哭,又都会让苏万里怀念起和夫人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以及那最后永远分别时的那个路口——柳枝依依晚风轻拂,烟花盛开了整条街道,落地的片片花瓣点缀的人间安静而又美好。
可就是这最美的繁花东疆却成了那最后那触碰不到的思念,于是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就为这个脆弱的小生命起了一个可以让他永远想起妻子的名字——苏柳烟。
苏柳烟按着父亲的手听着自己娘亲的故事深深触痛,可他也不禁发出了疑问:“爹,你说我出生时你才二十七岁,那为何如今,你却与我差了四十七岁?那二十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