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上酒!”
秦府的书房内,秦天德依旧坐在书案后,只是书案上原本的书卷砚台笔架卷宗都撒落在地上,书案上只有十几个空了的酒壶或立或倒,书房内充斥着刺鼻的酒味。≥
从周必大负气离去后,秦天德就不停的喝酒喝到了现在。他也不愿做一个被人误解的恶人,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朝堂上遍布秦桧党羽,仅剩的那些忠君之士又过于天真,只希望有一日赵构能够飙铲除秦桧,熟不知赵构早就被架空了,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示恩于自己,并且挑唆自己跟秦桧争斗。
他要想扳倒秦桧,只能让人认为自己跟秦桧一样,同时还为了将来迷惑完颜亮的这个对手做些准备工作。
除掉秦桧的法子他早就有了,这里面根本不用任何人的帮忙,需要的只是时间,然后再配合上他在其中做的手脚,足以实现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让秦桧按照他预想的那般,一步步走上死路。
但是,当他计划的第一步实现的时候,也是会被所有人谩骂的一刻,到那时,恐怕他会被公认为比秦桧还要奸险卑鄙的逆臣贼子,即便那些曾受过他恩惠的淮阴众人也会跟他翻脸,因为他要赵构。。。。。。
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刚端起来准备一饮而尽,突然间一只娇嫩白皙的小手从横里而出,打掉了他手上的酒盅,紧接着岳银瓶的声音响起:“狗官,既然你这么痛苦,为何还要那般对待周大人呢?”
“你懂什么!”醉醺醺的秦天德一把推开了岳银瓶的手臂,抓起了桌上的酒壶,直接对准嘴唇狂饮起来。
“我不懂,我是不懂,可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明白啊!难道说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么?为什么你心中藏了那么多事情不肯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呢!”岳银瓶看着秦天德的样子,恨恨的一跺脚。
“嗝!”秦天德一口气喝完了小半壶酒水,打了个酒嗝,“说,说出来,让你,让你替我,分,分担?我要是,要是告诉你,我要对付的不仅是秦桧,还有赵构,你还会要替我分担么!”
“什么,你要对付官家!”岳银瓶猛地一惊,一双明眸睁到最大,就连嘴唇也在话音落后迟迟无法闭合。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秦天德之前为何一直隐瞒心思,待到被胡铨戳破心思后,又百般推脱,就是不肯将心中的计划说出。
难道他是想谋朝篡位?
这种念头只是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定了,岳银瓶确定秦天德不是那种人,而且若真的心存如此念头,就绝对不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做出这么多事情。
那他为什么要对付官家呢?低下头来苦苦思索一番,终于岳银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身形一颤,抬起头来,看向秦天德,想要问个清楚,却现不知何时秦天德已经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狗官。”
岳银瓶轻叫了一声,慢慢来到秦天德的身边,看着趴在桌上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秦天德,她伸出柔荑,将秦天德额前的散拢到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秦天德烫的脸颊,自言自语的说道:“狗官,你是为了我么?
其实我真没有想过那么多,只要你杀了秦桧老贼就已经算是替先父报了仇,真的没想过要让你对付。。。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的,而且你那么做是杀头的大罪,你会死的。”
随着她的手在秦天德脸上轻轻的摩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了下来,想到秦天德为了岳家所作的一切,几乎无一不是涉及到性命之忧,岳银瓶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这一夜秦天德彻底醉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喝醉后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在天色擦黑他还没醉的时候,钱塘秦家曾来人求见,钱塘秦家生了天大的事情。
次日天色大亮,秦天德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刚一起身,就感觉到头部传来阵阵疼痛,再度倒在了床榻上。
“官人,你醒了!”坐在外间正在研读诗词的朱淑真听到房内传来响动,立刻跑了进来。
“真儿,昨晚怎么了,我的头怎么这么痛?”抓住朱淑真的柔荑,秦天德轻声问道。
眼见秦天德已经无恙,朱淑真忍不住娇嗔道:“官人,你昨晚喝得敏酊大醉,是瓶儿妹妹找人将你搀回房中的,你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酒,知道了么!”
“放心好了,以后我不会再喝那么多了。”秦天德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朱淑真的手背。
“官人,你先躺一会,妾身让人给你熬了鸡汤,这就让人端进来。”朱淑真起身就走,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官人,昨晚天色擦黑的时候,公公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禀告,当时你已经醉了,妾身问他是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看神色挺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