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7日21:10-21:20
王大鹏要和陈云联手了,刘子强冷冷看着在陈云背后慢慢关上的房门,心中感到一阵阵的恐慌。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会不会成为引爆火药桶的导火索呢?
王大鹏这个兔崽子,到底知道了多少?刘子强恼恨的把双手十指插进头发了,使劲抓着头皮。卷进靳百川的事儿不是第一次了,但感到危险正在临近却是第一次。
这些年来,自己背靠靳百川这棵大树,吸收着大树庞大根系提供的养分,靳百川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刘子强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所能提供的所有便利——例如让靳百川和之前的刑事案件划清界限。可以说,自己和靳百川的关系就像是藤缠树,靳百川垮了,他刘子强也会跟着枯死。这种顺畅互惠的合作,这些年不知进行了多少次,都快要成了刘子强的工作习惯了,凡事只要涉及到靳百川,刘子强总会给予关注,给予关照。这在集安市公安局,就是人所共知的秘密。
干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怎么这次会有这么不好的感觉呢?原因只有一个,这次的案子,控制权落在了陈云手里,而陈云,是靳百川和自己的死对头,他会不遗余力把自己和靳百川置于死地。不行,必须把这只黑手斩断。光对付一个王大鹏是不够的,一定要把陈云扳倒,陈云一日不除,自己就一天没有安生日子过。
王大鹏的事儿,自己已经交给了来自银翼的特使,这些人对付王大鹏的手段,只怕和权力无关。对付陈云,就不能用这样的方法了,毕竟,一个刑警大队大队长如果莫名其妙失踪,而且是在牵头办理多起恶性案件的过程中失踪,绝对是一件大事,没准儿会把省厅的人引来。而靳百川在省厅,显然力量不足,不然他刘子强也不会在市局副局长这个位子上混了这么多年。所以,扳倒陈云,绝对不能靠武力,要靠权谋。
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靳百川的名字,按下通话按钮。要用权谋,还是得找靳百川。
手机听筒中的拨号音不听的响着,最终变成了忙音,没有人接电话。继续拨号,再次变成忙音,还是没有人接。一连打了五个电话之后,刘子强终于放弃了,看来靳百川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没关系,有些事,靠自己的关系网也能办。
光标在手机通讯录上闪动,停在了钟睿的名字上,钟睿,集安市政法委书*记,自己就是在他的引荐下搭上了靳百川这条大船。大家都是坐同一条船的,你不能光是享受船的快捷,在船要沉的时候,你也得尽一点义务吧。
电话拨通了,半晌之后听筒中才响起钟睿的声音:“小刘啊,我刚刚还和几个朋友提到你,你的电话就来了,怎么样,过来一块儿喝一杯吧。”
听筒中伴着钟睿浑厚的男中音传来的,是觥筹交错的热闹,能和钟书*记坐在一起吃饭的,身份肯定低不了,要不是今天诸事缠身,自己早一口答应飞车赶去了。
“钟书*记,实在对不住,我这儿今天忙翻了,真去不了。”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忙的?”钟睿的舌头根都有些发直了,“说,是谁不让你出来,是不是康剑成?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给你放假。”
听着钟睿的醉话,刘子强苦笑了一下,政法委书*记,的确是比公安局局长官儿大,可我们这位康局长,还真没把钟睿这个政法委书*记放在眼里,除了面子上的恭敬,剩下的就只有公事公办的份儿了。“钟书*记,我这个活儿和康局长没关系,倒是和老靳有关。”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接着,听筒中的嘈杂渐渐消失,钟睿的声音也清醒起来,“说吧,有什么事儿?”都是老江湖,一句话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老靳这个家伙,这些年树大招风,得罪了不少人,有些还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官儿不算小。”
钟睿静静在电话里听着,这句话的潜台词他听得很清楚,有人在查靳百川。
“今天集安发了几起恶性案件,我感觉侦查方向有些不对,总觉得查着查着就奔老靳去了。”
今天发生的恶性案件,作为政法委书*记,钟睿是知道的。虽说不知道案件细节,但他清楚,东榆树湾、老虎沟、集安一中三个案子都涉枪,其中两个里面还有人命。看来靳百川牵扯到这几个案子里了,这么大的案子都往里掺和,这个靳百川还真是不省心。潜台词是大家用来心有灵犀的神会的,说出口的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官话,“那你这个副局长要把好关啊,这么大的案子,绝对不能出问题。”
“我当然是尽心尽力,但我的处境,”刘子强叹息了一声,“我现在在集安市局快要成了个摆设了,说的话哪儿还有人听啊。我下面的刑警大队大队长,他说怎么查就怎么查,我连个建议的机会都没有。”又一个信息成功传递,负责查案子的是刑警大队大队长陈云,自己对这个人,没有影响力。
“这样的恶性案件,在集安历史上绝无仅有,必须认真对待。政法委会对这几个案子持续关注。”刑警大队大队长陈云,这个人是靳百川的死对头,怪不得刘子强搞不定。没关系,刘子强搞不定,那就由政法委出面搞定。
电话挂断了,刘子强松了一口气,集安市政法委书*记出面,要解决一个刑警大队大队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心头一宽,忍不住哼起了流行小调,刚哼了几个音符,便看到了桌上的牛皮纸档案盒,哎呦,差点儿忘了,集团的欧阳老板还交代了一个活儿,刚查了一半,还得安排人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