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刚被推进急救室的。”高战天接过了话头,方才在车上,他已经把事情经过问了个大概,掌握着信息优势。
刘建设疑惑的目光看向高战天,受伤的人他认识,高战天也认识,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周小唐的同学。
“老钱,”高战天一边向刘建设使了个眼色,一边转向了身边的钱院长,“这个姑娘是我们战友的孙女,她和同学今天被人绑架了,刚被我们救出来,麻烦你安排人给她们检查一下,千万别有什么事儿。”
“我们没事儿,关键是许正阳。”方舒此刻心里只有许正阳,自己有没有事儿,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不行,必须检查。”钱院长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女生脸上的憔悴,人质被解救之后往往心力交瘁,很容易突发心脏疾病,必须在全面检查后保证充分的休息。作为医生,在治病救人方面,绝不会理会病人的固执。
院长发了话,几个护士带着不情愿的方舒和周小唐离开了急救室门口,门口只剩下刘建设、高战天和钱院长三名校级军官。
沉默了半晌,刘建设开了口,“老钱,受伤的是一位故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人也是一名军人,他的代号叫老鹰。”
钱院长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刘建设的眼睛,那双经过战火考验的双眼,原本坚定的神情荡然无存,这名在老山前线刀山血海中滚过来的战士,此刻已经陷入深深的回忆。而他则坚信,自己即将听到一段精彩的故事。
1993年8月
塔克拉玛干,维吾尔语意为“进去出不来”,又称“死亡之海”,作为世界第二大沙漠,拥有将近40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东西长达1000余公里,虽然有探险队员或是旅行者常常组织穿越,但是选择的往往是易于穿行的地段,还要选择合适的天气,沙漠中真正的死地则无人问津。这里,是特种兵沙漠生存的绝佳训练场所。
刘建设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八月份,当军区政治部主任向自己透露小道消息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政治部主任是自己的老上级,带着欣喜通知自己,军区党委准备提拔为军区某师师长,已经进入考察期,这段时间一定要保稳,千万不要出事,尤其是军事训练,绝对不能出事故。
从正团职上校升任大校师长,居然没有经过副师长或者师参谋长的过渡,这样的越级提拔在军队绝对是凤毛麟角,按理说刘建设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一想到要离开自己一手组建的特种大队,再也听不到不绝于耳的枪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闻不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硝烟味儿,心中难免有些空荡荡的。
翻着训练计划,根据年初制定的大纲,八月份特种大队将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展开为期一个月的新兵沙漠作战训练的时候,要保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推迟训练,把这次跋山涉水的训练交给下一任大队长,现在的副大队长高战天,但是,刘建设不打算这么做,这次训练,不仅要如期开展,他刘建设,还要亲自带队。去他妈的保稳定,都当缩头乌龟,老子还算是个兵吗?
参加训练的只有八个人,都是经过军区层层选拔,经过特种大队魔鬼训练之后崭露头角的精英,带着这样的队伍训练,按理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沙漠作战训练,对军区特种大队而言,是首次,从这个角度来讲,身为特种大队大队长的刘建设,也是这次训练的参训新兵。
踏入沙漠腹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次训练绝对是一次考验。不说别的,光应对沙漠恶劣的天气,就够他受的。盛夏的沙漠,中午气温高达48度以上,晚上却在0度以下,刚刚还是毒辣的日头让人诅咒,转眼间就变成遮天蔽日的沙暴,让人连开口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个项目是为期十天的野外生存,带队军官在沙漠边缘设了一个临时的指挥部,队员的武器装备集中在指挥部内,仅携带一支匕首,一袋水还有一份野战口粮进入沙漠腹地,开始为期一周的生存训练。而他和高战天,需要每日驾车驶入沙漠腹地,在接近训练区域的地方停车,徒步潜入训练区域暗中观察,一身黄色的沙漠迷彩服,一天不到就会结满汗水蒸发后留下的盐霜,不到三天,刘建设的体重就下降了三公斤,平均每天要掉两斤肉。
第四天的时候,刘建设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傍晚时分,当他和高战天驱车返回营地的时候,已经不像前几天那么疲惫不堪。车子驶进营地后,他发现营地中央,多了一辆形状奇特的军用吉普车,这款吉普车,刘建设曾经在军内装备资料介绍中见过图片,这是一款正在研制开发尚未列装的军车,仿制美国悍马,无论是越野能力、防护能力还是攻击能力,都堪称一流。开这样的车来拜访,会是谁呢?
刘建设和高战天进入帐篷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帐篷中央作战沙盘旁边的两名男子,都穿着沙漠作战迷彩服,一个上校,一个少校,随队的参谋看到刘建设和高战天进来,连忙介绍:“大队长,这两位是兄弟部队的,说是有事。”
上校站起身来,主动向同样是大校的刘建设敬礼,“刀锋特种大队大队长贺东海,”接着指了指身边的少校,“一中队长,马骁。”
话音刚落,刘建设和高战天不由对视了一眼,刀锋,传说中直属于总参特种作战局的特种大队,在特种兵的世界里,刀锋的战士,几乎是绝顶高手的代名词。而这支精锐部队的大队长忽然光临自己的训练营地,绝对不是来串门的。
特种大队的军人历来不喜欢寒暄,贺东海也不例外,一开口便直奔主题,“刘大队长,您的沙漠作战训练,恐怕要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