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什么画,要画咱回家再画,你别在外面丢人现眼,”郝婆子气的直发抖,可能再没力气拉傻妞了,她只能站在一旁,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脱了郝婆子的掌控,傻妞又蹲回原地,继续她没有完成的画。
没过一会,郝老头果真拿着二尺长的竹竿出来了,怒吼道:“死丫头,谁叫你跑出来的!”郝老头长的人高马大,即使上了年纪,背驼了,腿脚也不如以前灵活,可那精神头还在。
他这一吆喝,吓的傻妞蹭的站起来,一把扔了手里的树枝,调头就往家跑。因为跟郝老头来的方向一致,她还知道绕开他老远的距离,专走别人家的墙角跟。
郝婆子见她回去,用脚把刚才傻妞画的那些东西踏了。她转身时,看见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人,恨恨瞪了这些人一眼之后,也杵着拐棍回家去了。
郝老头因为傻妞偷跑出来,心里有气,路上又跟郝婆子吵个不休,两人一路争执,一路往家去了。
林翠也听到动静,从自家门里出来,瞧见麦芽也在,便走过去,小声道:“别看了,郝家人不爱跟村里人打交道,他们一家子都孤僻,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他还得埋汰你几句呢!”
麦芽点了点头,算是明白她说的话。但她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傻妞背后,一定有一段很不堪,很难以启齿的过去,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咋说疯就疯了呢?
重新回到黄家,黄氏已经把饭都吃过了,正准备要把瓦罐洗干净,再给她们带回去的,就见她俩进来了,“麦芽是不是在外面看傻妞呢?”
麦芽道:“嗯,我看她挺可怜的。”
林翠见黄氏要洗碗,赶忙拦住,说是带回去再洗,中午碗多,一块洗方便。
黄氏也不跟她们拉扯,她这会吃了饭,就想睡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麦芽跟林翠临走时,黄氏只叮嘱他们别去招惹郝家人,那脾气怪的人,是没法相处的。
从黄家出来,她俩拉着手,一块往田家去了。
三月的晌午,太阳比前一个月暖了不少,在经过小溪沟的时候,听见沟里哗啦啦的水声,抬眼望去,水面上波光粼粼,一片金色的水光。今早天还有些阴沉,没想到只是一会的功夫,太阳就出来了,有些暖暖的,照的人很舒服。
到了家,堂屋里还是人声鼎沸,喧嚷声不断。
听的出林德寿喝了不少,连讲声音也大了。黄年平时极少喝醉,他平时也不爱讲话,可一旦酒喝多了,这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跟林德寿一块嚷嚷,简直震耳欲聋。
麦芽跟林翠直接进了厨房,田氏见她俩回来,便问了些黄氏的情况。李氏不在厨房,田氏她打发她回去睡一觉,下午也没啥事。
正说着话,李元青到厨房来了,没一会,田冬生也进来了,他是来叫盛饭的,堂屋里喝差不多了,也该吃饭了。
麦芽把饭盛在盆里,叫哥哥端去堂屋。李元青却是怎么也不肯去堂屋,他唏嘘道:“赵叔带来的几个人可真能喝,愣是把林叔跟黄叔给喝懵了,反正我是不去了,满屋子的酒味,熏的很。”
李元青平时不爱喝酒,更不会喝醉酒,用乡下的一句土话说,他这个人很把握,干事从不会冲动行事。其实冬生也是,但今儿毕竟是到他家了,他哪能不陪酒呢,所以他今天喝的也不少。
唯一没有喝酒的,是李远。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确实挺老实,可坐在酒桌上,也老实到家了,说不喝就不喝,谁劝都没用。
这一桌饭闹哄哄的,直到过了晌午好大一会,才散场。
赵顺心里急,他们还得赶好长的路,所以一放下碗,就准备回去了。
买树种的钱,四家人早都准备好了,等他们吃完饭,李元青便把账目一一算给他们听了。赵顺虽然酒喝的多,但脑子却很清醒,虽然他对这几家人都很信任,但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卖树种,这账还是得看好了。
经过好一会折腾,总算把他们送走了。
田氏揉揉脑袋,“哎哟,这一通吵的,我头都吵疼了。”
麦芽笑道:“娘,那你去歇会吧,洗碗有我们就成了,哥,你也去休息一下,看看你这眼睛红的,都快跟兔子一样了。”
李远问道:“咱们傍晚还得去栽树苗吧?”
冬生点点头,“是啊,既然拉回来了,肯定得快些种上,免和树苗耽搁久了,会影响成活。”
李元青也道:“最好能赶在明天傍晚之前,把树苗都种上,不过,单我们几个人,怕是种不完,还得找人来帮忙。”
田氏叹口气,“咱们这几天挣的钱,都付了树种的钱,没有钱再请人哩!”
林德寿跟黄年虽然喝高了,还脑子还算清醒,见他们几个人都站在大门外讲话,他俩也跟了出来。
林德寿道:“这有啥好烦的,咱村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先请他们来帮忙,钱的事,以后有了再给也不迟,他们还能说啥?”
黄年同意他的说法,“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先把树苗种上,其他的事,以后再讨论都行。”
他的观点,众人也都同意。
于是林德寿下午就负责去找人,所以他跟林虎一块回家去了。黄年也得回去看看,下午再一块来商量着办。
冬生跟田氏,都被麦芽打发去休息了,她本来也想叫李元青回去睡一会的,可李元青不肯,大门外堆了那么多的果树苗,他哪睡得着。
李远帮着林翠一起收拾堂屋,两人干活的空档,时不时的聊了几句。麦芽在外面瞧的准,干脆跟李元青就在大门外待着,让他俩单独相处,顺便也让李远帮着林翠把锅碗洗了。
麦芽站在成堆的梨树苗前,脑子里飞速旋转,努力的回忆起前世看过的农业书籍。果真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她这会急着要想起种梨树的枝术,可脑子里却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