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太监来长春宫传熹妃娘娘的口谕,令所有后妃立即前去景仁宫,配合调查郭贵人滑胎一事。
看来,这郭氏滑胎疑似有人故意为之,而并非纯粹的意外。
墨鱼不以为意,她和郭贵人从无来往,自然不会有麻烦找到她的头上,至于那未出世的孩子,的确是可怜无辜,但郭氏行为招摇人品不佳,倒不怎么值得同情。
如意脸色凝重,眉眼间多出了几抹担心之色,她在景仁宫待了几年的时光,知道不少宫里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今天这一出,恐怕没那么简单。
墨鱼在如意的陪同下来到了景仁宫,在进去之前,如意扯住了墨鱼的衣袖,小声又清楚地嘱咐了一句,:“主子,一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您切记要小心为上。”
墨鱼点了点头,心里多了一分警惕。
事关重大,所有妃嫔都早早地就到了,没有谁敢晚来一步的,皇后也拖着病体来了景仁宫,同熹妃一起处理此事。
座上的众人皆屏气凝神,等着熹妃发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
许久,一个名贵的紫砂茶杯突然被砸在了地上,惹得众人心里一惊,纷纷抬起头来,只见熹妃娘娘一脸不可遏止的怒气,眸底燃着怒火,表情甚是凌厉。
“后宫中竟出了这等荒唐事,简直是有悖人伦目无王法,是谁做的,快些给本宫滚出来承认,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熹妃开门见山,直接就高声责问,要逼害人者自己站出来。
熹妃这般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会惹祸上身。
经过太医的诊断,郭贵人虽保住了性命,但以后却很难再孕,这个结果对于后宫女子来说实在是残忍。不过依太医所言,郭贵人之前身体健康毫无异常,也无中毒之症,此番发病病情极为罕见,很有可能是被人施了邪术,才会突然导致血崩滑胎。
熹妃见无人说话,神色一凛,大声喝道,:“宫里禁用邪术,这是人人皆知的,本宫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敢明知故犯,用此卑鄙手段来残害龙嗣!不管此人是何居心,都一定要把她查出来,不能轻饶!”
“宜斓!”熹妃命令道,:“你带上人立刻去搜宫,东六宫西六宫一处也不能放过,若是有谁擅自行了邪术,那她的屋里就一定会有相关的邪物,只要发现了异常,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都要向本宫禀告!”
宜斓早已有准备,恭敬地答道,:“是,奴婢遵旨。”然后就带着一拨太监风风火火地去了。
墨鱼瞄了一眼宜斓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慌,她的屋里当然不会有任何不干不净的害人之物,可是苏答应的旧物却有不少,要是被找了出来公之于众,必定会惹人起疑,解释起来一定十分麻烦。
皇后娘娘看着噤若寒蝉的各位后妃,正色道,:“你们莫要惊慌,本宫和熹妃查处此事是讲证据的,不会轻易使哪位受了冤枉。”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唯有熹妃敛起眸色,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她可不是这么想的。
未等宜斓搜宫归来,就有一个行色慌张的宫女跑进了景仁宫,嘴里大叫着,:“奴婢有话要说,有话要说。”
熹妃微微皱眉,眼前这丫鬟面生得很,肯定不是她或宜斓安排的,不知是有何话要说,只要别打乱了她的计划就好。
这个宫女跪在地上,挤出了两滴眼泪,哭嚎着,:“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熹妃娘娘,请一定要为我家主子作主啊。”
熹妃心思活络,瞧这架势便猜出了三分,连眼睛都懒得抬,不屑地问了一声,:“你有什么话要说,说详细点。”
“回娘娘,奴婢是钟粹宫平康殿的知春,今日我家主子郭贵人失了龙种,绝非意外,是有人故意害的。”知春相貌一般,但嗓门倒不寻常,声音又高又尖,配合着一阵假哭显得格外刺耳。
“本宫和熹妃都知道这事情背后有人操控,现在正在查呢,你护主心切是件好事,别急,等宜斓回来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皇后面色温和,耐心地说道。
知春止住了哭声,眼神一亮,口齿清晰地说:“娘娘何须再等呢,奴婢知道这个害人精是谁,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此话口气不小,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就等着听听她到底能说出谁来。
“是长春宫的苏答应!”知春忽的转过头盯住了墨鱼,目光中透着凶狠的恶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众人哗然,皆把眼神投向了墨鱼,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不同的神色,或是质疑,或是鄙视,还有的在幸灾乐祸,比如顾常在。
墨鱼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阵作响,整个人都傻住了,没了任何反应,更别提为自己辩驳了。她怎会害郭贵人,这是栽赃嫁祸,是**裸的冤枉!
如意赶紧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求皇后娘娘明鉴,求熹妃娘娘明鉴,苏答应绝没有残害龙嗣,没有用邪术害人,她是清白的。”
皇后也不相信知春的话,喝止住了正在说闲言碎语的几位低位后妃,等屋内安静下来之后,她紧张地问道,:“你指证苏答应,可有何证据,要不然本宫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知春底气十足,流利地回答,:“奴婢自己就是人证,今日辰时奴婢亲眼看到苏答应在钟粹宫门口行色异常,手里还拿着纸符,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那时奴婢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等郭贵人中邪滑胎之后,奴婢才反应过来,当时苏答应一定是在作法下咒!皇后娘娘要是不信,您可以现在派人去长春宫询问,看看苏答应那时是否独自一人出了长春宫,可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