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房间里,窗外风声簌簌,他凝望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容,她自诩聪慧,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这么多年,这个机会,他不知等了多久。
“夭夭……”夜色之中,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唤的是她的闺名。
龙子衿抬头,星眸如水,清晰透彻,纤尘不染,记忆里,这么叫她的人,好像只剩下皇姨娘了,偶尔,贺兰初也会这么叫,至于司濯……
“不日,我将回西漠,父皇亲自册封我为亲王!”司濯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望着她波光流转的双眸,颀长身姿,依旧是半蹲在她的面前,牵起她微凉的玉手,置于宽厚的掌心之中,低眉沉声道,“母后已经找我聊过,册封亲王以后,便要册立王妃!”
王妃?
龙子衿倏然抬眸,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他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指尖的温热传遍全身,原来,他们都长大了,那个曾经手指着她,骂她没娘教的不羁少年,如今,竟然已经封王立妃了,只不过,不知哪家的姑娘,会得他一人心?
“我们西漠人的感情,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司濯很清楚,在男女感情这方面,和梅彻相比,他向来木讷,甚至有些愚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真心告白,“既然是立妃,我想,我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执子之手,一生一世,也不算辜负了自己,不是吗?”
闻言,龙子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夭夭,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王妃?”司濯向来凌冽的俊容,被皎洁的月华染上一层柔和之色,他向来幽深的双眸,隐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慌乱,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耳畔,司濯醇厚的嗓音低沉如调情般悦耳,龙子衿望着他寿美无疆的侧颜,有些仲怔,曾几何时,潋滟艳阳下,也有男子对她说,“他日我若为南帝,江山为聘,红妆千里,可好?”
“女人,在我面前,不要想别的男人,好吗?”他伸手勾起她精巧的下颌,强迫她望向他的眼眸,波澜不惊的深色如墨般一片幽深。
“司濯,你不是讨厌我吗?”她没有挣扎,顺着他的手,静静地望着他黑色双眸里映着的自己,细眉微蹙,“你该不会想……”
报复两个字还未出口,柔软的红唇已经被他薄凉的冰唇覆上,他微微挺起身子,倾身向前,利用身高的优势,将她揽入怀中,辗转缠绵,加深了这个吻。
龙子衿别过头,伸手挡在他的胸口处,她实在不能接受司濯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他的吻,让她窒息,喘不过气来。
唇齿分离的那一瞬间,司濯眼底的失落一闪即逝,他双手扣在她消瘦的肩上,眉心拢起,他向来自负,试问从未服输过,但是龙子衿让他第一次觉得人生也有挫败感, 因为在她淡然如水的眼眸中,他看不到任何眷恋。
司濯垂眸,敛去怅然之意,深深叹了口气,起身,颀长的背影染上一抹料峭孤寒,背对着她,他勾起嘴角,自嘲一笑,她就这么厌恶他?为了躲避他,连内力都用上了!
“夭夭,你可有心仪的人?”他终究是不甘心,垂于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声音薄凉,“是刚刚登基的南褚新帝?还是东辰的王世子贺兰?亦或者……是一朝官拜权相的天下第一公子雪烬?”
他并不是小气的人,只是想知道,到底输给了谁?
龙子衿倏然抬眸,入眼的是他绛红色锦衣袖口上精致的曼陀罗银色滚边,想起的竟是那夜永安郡主府,火树银花,他们并肩而立,仰头望着灿烂焰火,笑靥如花,她心下一软,伸手覆上他紧握的拳,缓缓起身,靠在他背上。
“司濯……”一声婉转轻唤,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子一僵,躲在他的身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眶微红,“我并无心仪之人,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去谈这些儿女情长,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还都说不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执子之手,一生一世听起来那么美,可是我怕,我真的很害怕,下一次寒毒发作时,万一坚持不住,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他身形依旧,喉结微动,背后她炙热的泪,融化了他冰封的心,这一刻,他没有回头,只是不动神色地将她轻颤的手反握住,没有心仪之人又如何?他偏要做她的心里人!没有一生一世又如何?他只求朝夕!
他可以等她,无论多久,只要是他司濯认准的人,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