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刚凝视着她。风轻轻吹动他身后的窗帘,阳光很静。
他说:“过些天,你就离开乐雅吧。我有个朋友,在明汉区开了家高超,你可以过去,作为有资历的营业员,待遇不会比现在低。这边的财务,也会多给你开三个月工资。”
木寒夏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她忽然笑了笑,硬着气答:“好。”
再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转身往门口走。拉开门的那一刻,孟刚平静的声音传来:“木寒夏,我曾经的话,都是真心的。”
——
这一天,夜幕降临。
木寒夏躺在床上,夜不能寐。
愤怒、悲伤、失望、茫然……交织在一起,织成某种滞闷钝痛的情绪,仿佛一块巨石,将她压住。
她恨孟刚吗?这些年如果不是他诸多照顾,不是他破格提拔,她进不了市场部,无法脱离营业员这个职业阶层。她恨不起来。
可是她怨他吗?怨。
男人的心机,暗藏的欲望。想要得到时,令她信以为真沉浸在他的好意中。如今他要自保,又明知得不到她,就毫不留情地将她一脚踢下去。
强/奸未遂。孟刚犯的错,可以这样定义。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严重错误,威胁到自己的职业和人生。所以她还没有任何举动,他已经先下手为强,将她驱逐,以绝后患。
而对于她来说,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他捏碎时,根本一点都不会在意。
……
难道她真的要去那家还不如乐雅的超市,做回营业员,永世不得翻身?
——
林莫臣沿着那晚的路,往木寒夏家驶去。
正是暮色低垂时分,昏黄的阳光洒进车里。副驾上,放着一只手机。
那天送完木寒夏,回家之后,林莫臣才发觉后座上的手机,而且没电了。很便宜的牌子,跟他的手机充电器不通用,索性丢在车上没管。
结果三天过去了,那个女人也没来找他。
路口红灯,林莫臣停下等。前面人来人往,还有一些小贩在街边摆摊。他注意到有个摊子在卖樱桃,小小的一颗一颗,光滑透亮,红中带黄。不是多好的品种,味道必定酸涩。
过了路口,林莫臣把车靠边,下车去买了一斤,丢在副驾上。
快到她家附近了,街边的小饭店和排挡坐满了人。林莫臣驱车慢慢经过,忽然看到一个烧烤摊前,木寒夏穿着白t牛仔裤,正坐着吃烤串,对面还坐了个女孩。
隔着朦胧路灯与喧嚣人声,她的笑容显得恬静。
林莫臣停好车,拿着手机和樱桃,走向烧烤摊。
——
“阿夏,你真的打算离开?”何静有些忧伤地问。
“嗯。去意已决。”木寒夏答得干脆。
“可是……你能找什么工作呢?虽然这事儿是气人、欺负人,就像你说的,我们告不了他,拿他没办法,就当是被狗咬了。但反正保证工资待遇,你就去孟刚给你找的那家超市啊,为什么要吃亏?”
“我不去。”
何静也知道,再劝她没用了,叹了口气。这时,却听她又说道:“但是,我绝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我要做一件事。”
何静:“啊,什么事?”
木寒夏收了笑容,眼睛沉静而清亮:“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有才华的。让他们刮目相看。不管乐雅如何大起大落,我都要把握住自己的职业人生。”
天已经黑了,街角车来车往,人潮如梭。林莫臣站在木寒夏身后几步远处,清清楚楚地听她向朋友剖白心思:
“这些天,我在市场部做的虽然都是数据整理工作。但每天跟数字打交道,我觉得发现了供求市场的一些规律,一些机会。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也跟一些老职员说过,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现在,孟刚每天带着各部门的员工,讨论对抗永正的各种策略。但我觉得,他们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