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丞……”温如景脸上冒出细细的冷汗,强笑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不懂呢……”
“你不懂?你不懂还有谁懂!”杜宴丞看着温如景,眼中一片厌恶,“把你梨花带雨娇弱可怜的面具收起来吧,我已经不会被你蒙蔽了!这一个月来,我在商界经历了风雨,已经能够分辨出好坏忠奸了,你们母女的阴谋和狠毒,我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呢……”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温如景还是装傻,上前安抚他,“宴丞,你到底在外面听到什么,竟这样反常?我们是夫妻,你听到什么传言,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我说,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都可以对你解释——”
“夫妻?我就是恨我们竟然是夫妻!你怀了孩子,我被娶你,你嫁进杜家,这些事都是你们母女两人谋划算计才成功的吧?!”
杜宴丞的黑眸已经盛满了怒火,指着温如景的鼻子怒吼:“娶了你之后,我就在细细的想那天的事,我找你谈分手时你引诱了我,然后没几天你就去医院检查出怀孕,你向我说怀孕时,偏偏父亲恰好去你家听到这些话!这一系列事情该有多巧合才可能同时发生,根本就是被你们母女故意安排,按照剧本上演的!你负责在屋里拖住我,而你母亲叫来了我父亲,让他知晓你怀孕,让他逼着我一定要娶你!真是会算计啊,你们母女两人如此有心机,怎么会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偏偏发挥不出水平呢!”
“不……不是这样的,宴丞,你一定是误会了!”温如景结结巴巴的说,“我和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妈妈更是一直对你照顾关爱,我们两人怎么会这样对你!我是爱你的,我和妈妈都是善良单纯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杜宴丞闻言,差点哈哈大笑起来:“你?善良?这是哪一个国家的笑话,你们母女绝对是最心狠手辣,最无恶不作的人才对!”
他冷冷的瞥着温如景,眼中的寒刀冰刃简直就想将她凌迟万段:“我早就该察觉到,五年前我和连华的婚礼为什么会举办不成,我为什么会在婚礼前一晚和你上了床,这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就连你说被人威胁送来的的照片和视频也是你自导自演吧?你就是要让我和连华无法结婚,让我放弃连华选择你,要让连华伤心打击!”
杜宴丞以最深沉的怨恨眼光看着温如景,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后悔:“这些年,我到底多天真多单纯,才会被你们一直隐瞒着呢!你们母女两人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侵占连伯父留给连华的遗产,才将连氏变成了温氏是不是!你妈妈现在能做出杀人的事,当然一定也没有放过连华,她只好连夜出国避祸,才能留下命来……”
杜宴丞默默心疼的低喃:“她当时身无长物一无所有,在国外一点点打拼着创建了事业受尽艰苦时,她该享有的的富裕幸福的人生却被你们抢占!现在她的孩子又被你妈妈故意谋杀,呵,难怪她会那么恨你们,她没有直接冲上来将你们千刀万剐,都是因为太过仁慈了!”
温如景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些事,即使前些时日报道上写她抢了连华的遗产,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她在杜宴丞面前都是装作无辜可怜被冤屈的样子,从来都没有让他怀疑过。连杜老爷子都默许了把所有的事隐瞒着他,他现在是怎么发现了这一切……
“你说啊,你不是很会笼络我吗,接着说啊——”杜宴丞逼视着温如景,“我恨死了你,却偏偏不得不被父亲逼着娶了你,要你生下孩子!哈,我倒一直忘记了,这些事父亲也都有份,他管理着杜家成为你们的依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好事……难怪连华会这样恨杜家,我们也是帮凶,是支持罪恶的罪犯!我——”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杜宴丞脸上,响亮的声音表示着出手的人是多么愤怒。
“爸!”温如景看着来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上前扶住老爷子叫道,“您别生气,您心脏不好,不要气坏了身子!”
“这个不孝子,就是想要气死我!”老爷子握紧了扇出巴掌的手,自己的的手心都酥麻了一片,可心中的怒火一点都没有消停,指着儿子,劈头盖脸的就骂,“你这不分好歹的混蛋,胳膊肘往外拐,对你媳妇就说那些混账话,她再有什么不对,也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伤她!”
杜宴丞默默垂下了头,低低的叫了一所:“爸……”他脸上那个巴掌印已经红肿了起来,牙齿咬破了口腔的粘膜,几道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杜老爷子回想起刚才儿子的话,怒得满脸发白:“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你骂如景,骂她抢夺连华的财产谋害连华的性命,那是不是也要骂骂帮凶罪犯,骂骂你父亲我!”
诚如杜宴丞所言,接管连氏的大部分举措都是老爷子在幕后操纵,被儿子一语中的,老爷子恼羞成怒的恨道:“我做什么决定不都是为你好,杜家与温氏交好,这几年不都是互利共赢共同进步着,你吃的穿的享用着的,不都是这样得来的!我逼着你娶了如景,还不是因为她怀了你的骨肉,你要连血脉都不认,要忤逆作乱是不是!”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宴丞微微闭上了眼,疲惫不堪的无法应对父亲。
他记忆中的父亲是英明神武深谋远虑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为了钱就可以不顾一切,连华的父亲连伯父是他的好友,可父亲竟帮着温家母女侵占了连氏,借着连氏的设计来赚钱……
父亲现在更是一门心思的对温如景好,她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是父亲盼望已久的第一个孙子,竟然就如此的袒护她!
老爷子被温如景小心的搀到沙发上坐下,一腔怒火仍烈烈烧着:“那你是什么意思,杜家只有我们三个主人,你一下子骂了我们两人,是想要自己当家作主,要把我们爷孙俩赶出家去是不是!”
杜宴丞呐呐的说:“儿子不敢……爸爸,我只是一直憋屈着,今天一口气发泄了出来。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温家确确实实做了这些事,我不想再见到她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温如景身体一阵颤抖,被丈夫的话重重打击了。
“不想见我们?那你就滚出去!”老爷子气得口不择言,一指房门,放话道,“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进杜家的门!对你父亲和你媳妇口出恶言,反而是对连华这个外人百般偏袒,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杜家才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杜宴丞敛了敛眸,脸上犹豫了片刻,对着父亲一个鞠躬,转眼就跑出了房门外。
他不要再在家里呆上一秒,他不想见温如景,也不想看着执拗不知悔改的父亲,他怕再和父亲争吵几句,自己就忍不住不顾父亲的身体,对着父亲破口大骂反驳起来,会又将父亲气成重病。
他决定退让,就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他需要镇定一下情绪,需要去想一下如何才能挽救这个千疮百孔的家。
“爸——你别赶宴丞走,他说的没错,一直做错的人都是我和妈妈……”温如景满脸泪痕,拉着老爷子哭道,“我去找他回来,您和他亲生父子,不要因为我的事就吵闹起来……”
“如景,你别哭,好好的在家里养胎,千万别被他吓到!”老爷子的脸还是阴阴的,冷笑着说,“他从小就玩离家出走这一招,就是想吓吓我们,骗着我们对他服软认输!哼,这一次,我去停了他的户头,冻结他的信用卡,看他三天内回不回来!”
温如景被老爷子拉到身边,凄惨的一笑,喃喃道:“爸爸,我以后怎么办,宴丞将所有的罪都堆到我的头上,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呢……”
“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家里出现不和谐的关系,他休想伤害我孙子的妈咪!”老爷子拍拍儿媳的手,“再说,等孩子出生,他还能不疼儿子?到时候我一定让他给你赔罪!”
“爸,这倒不用。”温如景苦笑,眨了几下眼,她抓着老爷子担忧的问,“爸爸,那篇报道您看了吗,她怎么会诊断出了精神病呢……如果是这个病,她会不会被强行关进精神病医院治疗!”
“我知道,我也是为了这件事而回来的——”老爷子的脸又拉了下来,“我早该想到,狱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展家的眼线,他们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的母亲!是我把保外就医想得太简单,却让连华他们借此想到了更阴险的主意……”
“没,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温如景含泪哽咽。
“还能有什么办法,监狱已经确诊了——”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我们只能是去听审,如果判决真的是强制医疗,如景,你要有心理准备……”
温如景心都凉了,眼泪擎在眼眶,绝望的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