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她却不得不屈服。
两姐妹来之前还给胡定卿带来了一身比较合身得体也不那么破旧的衣服,给她换上整理好,又给她编好两个麻花辫儿。
如此,那姐妹二人才架着胡定卿的两只胳膊把她给扶了出去。
进屋前,胡大姐还撕着她的耳朵小声叮嘱道:“进去了好好认错,不要顶嘴不要犟,乖顺些,否则以后就别想出门了。”胡定卿听了心里不置可否,面上只是诺诺答应。
这似乎是个极其老旧的家庭,胡卿只在历史书中见过,独裁专制的大老爷高高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其夫人顺从的站在旁边伺候着,看茶倒水,神态恭顺至极。
一个衣着简朴的老婆子和一个瘦弱小丫头在下面忙着上菜摆饭。脚步轻和,来回听不出一丝声响。
明明从各处都可以看出来,这个家庭的经济条件很一般,却还保留着一套如此守旧的规矩。
胡定卿突然很忐忑,她一直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以前生病的时候除了家人几乎很少与陌生人交流。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和空间,一个熟悉认识的人也没有,没有一丝归属感。而现在这里无端端给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胸口闷闷的。
“你个死丫头还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给你爹跪下认个错!”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她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裙外面罩着鸦青色的比甲外套。头发全部挽了起来,梳的是典型的妇人发髻。
她用指头用力戳着胡定卿的额头,伸出手将她的身体死死向下按去。
胡定卿不敢反抗,双腿一弯,膝盖扑通一声被迫跪在了冰凉僵硬的地板上。
这个女人是‘胡定卿’的娘,在胡定卿有限的印象中,她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这样的一面。
严肃、苛刻、规矩。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法官挥下最冷酷的侩子手执行官,是贪官手下严厉的爪牙。只待上头一声令下,就立马行邢。
这个‘胡定卿’因为和胞兄打架争执,不巧酿成惨祸一死一伤,然后就她穿了过来,当时就被责罚下跪挨打,结果她大病一场。
事后人人骂她混账小性,争强好胜,不爱护兄弟反而痛下黑手,是个黑心肝的。这家的男主人更是骂她丧门星,说是见了就糟心,让她在房里闭门思过不许出来!
在屋里关了几个月,男人才终于松了口,说是让她出门走走。
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胡定卿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屈辱之敢,甚至是悲愤委屈。
身在一个民主和平的年代,她所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是尊重。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毫无尊严的跪在别人脚下,就像囚犯一样等待法官的裁决。
而屋子里一屋子人都神色莫测,视而不见。仿佛正在发生的不过是一件极平常的小事而已。
胡定卿心里极其难过,想反抗,而现实却让她只能引忍不发。她太渺小,和现实抗争无异于蜱蜉撼树。
“知错了吗?”堂前高坐上穆地响起一声严肃苛刻而又略带沙哑的男声。
胡定卿心里打了个突,一个机灵,她吓赶紧得把上半身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反而把额头放在青砖石上又狠狠磕了几下。心里想着胡大姐教她说过的话,嘴里小心奕奕服软道:“我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我错了~”
来来回回反复这两句话,配合着细弱的语气,小小的身子,越发显得可怜巴巴。
一时间屋里极其安静,只有胡老爷嘴里抽着的旱烟,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才听的上面重重呼出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慰叹,才慢悠悠说道:“既然知错了,就好好在堂前跪着吧。”
说完便不再管胡定卿,只吩咐老婆子伺候用饭。
至此,一家人听话去用晚饭,独留胡定卿一人跪在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