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快慢班,张骏分到(4)班,和关荷同班,班主任是他姐夫的同学,我分到(6)班,和林依然、杨军、沈远哲、童云珠同班,甄公子和贾公子都分到了(8)班,拥有我们学校最王牌的毕业班班主任——连续十年升学率位居全校第一。
我们班是拥有年级前二十名最多的班级,也就是好学生比重最打的班级,可老师配置据说最差,化学老师从没带过毕业班,数学老师是邋遢鬼,也是第一次带毕业班,唯一有突破的就是英语老师,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俱全的老才子,气度儒雅,言谈有致,据说是我们学校最好的英文老师。上完他的第一堂课,我掩面长叹恨不相逢高一时。可我们学校就是如此古怪,各科最优秀的老师全都只带高三毕业班,他们从来不带高一、高二。我很不认可这种做法,但这就是现实,优秀的老师也更愿意带高三,因为福利奖金非同寻常的优渥,荣誉也更直观。
趁着暑假,学校请了前几届考进清华北大复旦这些名牌大学的师兄师姐们给高三学生做报告,介绍他们的学习经验,分享他们的大学生活。同时欢迎大家踊跃提问,可以讨教学习方法,也可以问大学的专业和学习生活。
气氛很热烈,同学们似乎有无数问题想知道,哪个学校好,哪些专业热门,哪个专业容易找工作,哪个城市不排外……
当校长请陈劲讲话时,更是掀起了一个高潮。
“陈劲在香港中文大学交流了一年,又刚从欧洲回来,下面请他给师弟师妹们谈谈他上大学后的感悟。”
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陈劲穿着白色的衬衣、灰色的休闲裤,笑着走上大讲堂,气质风度已和当年迥然不同,外露的锋芒全部转化为了内敛的自信,再加上建筑也算半个艺术类专业,令他的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很随意的优雅和从容。
他的发言很简短,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就让我们随意提问。杨军问了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清华好,还是北大好?”
他开玩笑地说:“清华的食堂比北大好很多,你们就是为了吃得好,也应该来清华。”又笑看了一眼台下坐着的北大同学说,“当然,人不能只为物质而活,还要有精神追求,北大有未名湖,如果谈恋爱的话,还是北大更胜一筹。”
同学们都哄堂大笑。
他又应大家的要求谈了一下香港中文大学,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全英语的授课让同学们都听得又是好奇又是羡慕,有人举手问他:“去欧洲的大学做交流学生难吗?”
“不算容易,有很多人报名竞争;也不算难,因为事在人为。”
我笑想,他是学建筑的,欧洲的古老建筑肯定不容错过,再不容易也要争取。
关荷举手,问了一个很女孩的问题:“巴黎和电视上像吗?浪漫吗?”
“不只巴黎,威尼斯、希腊也很美,很适合情人去,这次是学习之旅,我非常希望将来能有一次爱之旅的欧洲之行。”
同学们又哄堂大笑,连校长和老师都没有反感地笑了。笑声中,我们都有一种自己已经成人,不再是小孩子的感觉。
同学们又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都幽默机智地回答了。
结束时,校长问他最想和师弟师妹们说什么。
陈劲想了想说:“我曾经和你们是一级,我认识你们中的一些人,也了解你们中的一些人,我想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请勇敢地飞翔出来!”
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交流活动结束。同学们仍不肯离去,各自围着自己感兴趣学校的师兄师姐求教。
我双手插在牛仔裙的兜袋里,走出了大讲堂,一边踢踏着步子,一边仰头望着远处。
蓝天清澈,白云悠然,阳光明媚,世界很精彩,可我的精彩在哪里?张骏吗?他肯做我的精彩吗?
“罗琦琦。”
我回头,陈劲快步走着过来:“嘿!”
“嘿!”
他和我肩并肩,沉默地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因为是暑假,校园很空旷寂静,显得天特别高,风特别轻,给人一种世界很辽阔的感觉。
他笑问:“想好上清华,还是北大了吗?”
“大概哪个都不上。”
“为什么?”
我不想回答,只笑了笑。张骏迄今为止最好的成绩是年级二十九,这个成绩清华北大都不可能,而我已经决定要和他上一所学校。
“你如果既不想上清华,又不想上北大,你干吗那么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