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驾浩浩荡荡刚出南山寺,下山的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状况,一骑快马,驮着个满身血污的人影,遥遥从山道口转了过来,直冲着王驾而来。
随行的戍卫营将士已是惊弓之鸟,敏感到极致,当即唰唰亮出刀剑,紧紧护卫住巫王的车辇。等那一人一马渐渐近了,众人才看清,马上的人身披铠甲,手中挥着黑龙旗,旗上绘着大大的虎字,却是威虎军的标志。
王驾内,巫王沉声喝道:“收起刀兵!”
“是!”
众戍卫营将士高声应命,自动让出一条窄道。
马上之人,翻身滚落于地,双目染血,悲声禀道:“王上,那批云弩……被人劫走了!”
巫王浑身一震,面色煞白。百官听闻这个消息,联想起南山寺的那场刺杀,更是炸开了锅,交头议论起来。
巫王怒问:“不是有死士营和破虏营沿途护送么?怎么会被劫走!”
传信的将士哽咽道:“押车的快马和两营将士所乘马匹,突然腹泻不止,才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巫王遽然变色,面色阴沉似水,许久,咬牙问道:“伤亡如何?”
“侯爷被暗箭穿胸,两营折损大半!”
短短两句话,却仿佛一道惊雷劈下,令百官陷入了惶惶不安的情绪之中。
子彦眯眼望向半空,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沧溟城外,一处山道上,荒草染血,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尸体和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马匹。其中一匹马儿,被一刀斩断了肚子,血水流的满地都是,马的鼻翼剧烈的翕动着,想要努力的留住最后一口气息。
头戴斗笠的少年,拿着剑半蹲下去,伸手合住了马儿的双眼,那马儿似有所感,鼻翼又剧烈翕动了一下,便瘫软下去、彻底睡过去了。
其余银刀死士,都沉默的找寻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仔细的将他们的尸体收起来,在附近的山谷埋葬了。这样的情景,他们已见经历过太多,以至于很难在他们脸上找到悲伤的神色。死士营的男儿向来如此,不求魂归故里,不计身后荣光,只求青山埋骨、马革裹尸,留一缕忠魂长存世间。
穆寒将所有马儿检查了一遍,见九辰依旧对着那匹死马出神,便走过去禀道:“这些都是上等好马,如果仅是吃坏了东西,不会如此反应,属下怀疑,这些马被人下了毒。等剖开马腹一查验,便可知晓答案。”
说完这些,他关切的问道:“将军背上的刀伤,可有大碍?”
“无妨。”
九辰一笑带过,便默默凝视四周,忽问:“依你看,来抢云弩的,有几方人马?”
穆寒眉心一跳,叹道:“属下看过了,十辆车的车辙,是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走了。至少,有两方人马参与了此事。”
九辰又问:“依你看,下毒的是哪一方?”
穆寒想了想,没吭声。
九辰冷笑了声,道:“押送的车马日夜兼程,要想下毒,半路上根本没有机会。”
“莫非,军中真的出了奸细?”
穆寒只觉寒意直窜背脊,不敢细思下去。
不多时,两名银刀死士分别从山道两侧探查归来,均禀道:车辙出了山道之后,突然消失。
九辰并不惊讶,只道:“此事他们必然已经筹谋许久,又怎会留下蛛丝马迹?”
一阵急促的马蹄骤然传来,朱袍纱冠,却是宫中的传令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