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好似一块冰坨子,带着彻骨的阴寒侵袭蔓延,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将我整个人彻底笼罩。
如坠冰窟般的感觉,在这一瞬间激得我全身毛发都炸了起来。
这只手,是谁的?
我不知道,“它”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令人措手不及的恐慌,在一瞬间便缠绕在我的心头。
在这无限深沉的黑暗中,我只能僵硬地保持着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也许只过了一秒钟,又像是过了很久,我的思维好像终于苏醒过来,整个人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将手缩了回来。
下一刻,空气中一道破空声陡地呼啸而来——
一双手,已经紧紧锢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中一震,正想要全力反击,可刚刚有所动作,耳边突兀地传来一道带着寒气的气流:
“别动!”
“你是谁?”
我是谁?我他娘的还没问你是谁呢!
但我这一刻的疑惑却完全没有释放的机会,只感觉那双手传来的力道如钢似铁,紧紧箍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几乎要双眼上翻。
但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我愣了一下,手上还击的动作陡然停滞在半空,一个人影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迟疑了一下,艰难道:“咳咳…松…松一点儿……”
“我……我是吴…疆,吴疆!”
这句话刚一说完,我便感觉脖颈上缠绕的力道松懈了一分,一口气终于能喘匀了,试探着问道:“咳咳咳……杜、杜思燕?”
“吴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我的耳后传来,紧接着我整个人便被翻了过去,下一刻,一个柔软的身体便扑进了我的怀里。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杜思燕的身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正在被什么温润的液体慢慢浸湿。
她哭了。
在黑暗中,杜思燕在我的怀里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我明白她的感觉。
自从进入东海以来,我们这些人跋涉了也不知多久,穿越不知多少距离,这一路以来的艰难险阻、诡谲莫测,已经远远超越了常人能够承受的心理极限。
这无尽的深渊也不知道是在多么古老的时代以前,经历过怎样变幻莫测的地质变化所形成的,其中好似无限大,又好似无限空,而且还无边的深远黑暗。
我先是被九头雄虺吞入腹中,才有机会直抵深渊。而后面对迷途黑雾,又有神秘至极的影丸指引,也几乎是九死一生才到了这不知位于何方的祭坛。
更不用说杜思燕等人,几乎是沿着腐朽的栈道,从悬崖天险一路攀缘而下,最后穿越茫茫黑暗抵达这里,其中生死谁能体会几分?
所以这一刻,我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原先无数的疑问、被空虚所笼罩的孤独感,仿佛忽然间便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