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缓缓开启,一位身穿红袍的僧人站在门后,正微笑着等待我们。
“远来的客人,请进吧。”
这位僧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他的声音很温和,肤色紫红,但面目却很清净,而且汉语说的十分流利。他看着我们,又看了一眼老谢,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我们飞向天空的雄鹰也回来了,真是一件大喜事。”
老谢听他这样说,对着那位僧人行了一个礼,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翁波益西,扎西德勒!”
老谢和这位僧人用藏语交谈着,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一旁的卫青和叶秋,面上的神色却很镇定,难道他俩还懂藏语?
老谢很快看出了我的尴尬,对着那位僧人解释了几句,便将我们引入了大藏寺中。
大藏寺建成于公元1414年,距今已历数百载,比拉萨三大寺中的“色拉寺”、“哲蚌寺”、以及班禅所驻的“扎什伦布寺”都要早。
大藏寺傍山而立,从外面看群楼重叠,巍峨壮观,在全盛时期有八百五十多名僧人,僧舍有一百零八座,每一僧舍中都有全套的《大藏经》。
在历史上,由于其悠久寺史及其规模,大藏寺被尊称为"札仓第二",地位仅次於格律派祖庭甘丹寺,堪称格律派(黄教)在川北一带之总寺,于宗喀巴大师诸传记、《安多政教史》及明、清二代史料中常有提及。
在拉萨布达拉宫中,有一幅"西藏重要寺院"壁画,其中也包括这座大寺。
相传大藏寺各殿均有圣物及珍贵经书无数,弥勒殿供有几十米高的未来佛圣像。即使是普通的僧舍,每间楼中俱有《大藏经》整套,每间房的墙壁及天花绘满了壁画,记载佛陀及历代祖师之生平史传。
在明、清两代,寺院倍受历代帝皇及朝廷尊崇,长期得到历代帝皇的供养,其中包括法物、印章、黄金、宝物、布料及僧人日用所需。
大藏寺保存着乾隆皇帝所赠象牙印章一枚、乾隆所供织锦布料少许、御赐天衣及数十套价值连城的“五佛冠”、历代圣旨及诏书多函及明代大将军所供铜锣一个。
这个铜锣是大藏寺之宝物,其锣声异常宏亮及美妙,远近知名。
除来自明、清两代历代帝皇及西藏中部的无数珍贵供品及尊重外,大藏寺在历史上亦得当地十八土司的支持及供养,成为川北一带的佛法权威与中枢。
大藏寺的传说很多,在我的印象里几乎是堪比布达拉宫的圣地。
所以我本来以为进去寺院之后,会看见恢宏雄伟的大殿与漆满鎏金的经堂,然而我一踏进寺门就愣住了,里面的景象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寺内的大殿已经半坍塌了,周围的建筑看得出来损坏程度已经很高,只不过用石头简单地修葺了一遍,完全不似我想象中的雄伟大寺。
我有些目瞪口呆,那传说中极尽壮阔、藏纳无数珍宝的大藏寺,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向一旁的老谢,发现他的眼中也有一丝哀伤的味道。他望着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问,等一会儿再说。”
那身着红袍的僧人引领我们到达了护法殿,我们盘膝坐下,他拿出砖茶招待我们:“上师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过他老人家已经同意接见你们了,请诸位稍事休息。”
我不太清楚藏地的规矩,但是听说藏教中的“朱古”或者“智者”,确实是不轻易见人的,只好点了点头开始等待着。
环视殿堂,发现殿中虽然并不如何富丽堂皇,但是各种陈设极富古韵,镂空雕可的神龛上面刻着繁复的经文,地上是一层精美的藏毯,毯上绣着佛菩萨弘法一类的图案。
护法殿中还有一股很淡的、闻起来却十分提神的香味,这是藏香。
据老谢说,大藏寺的藏香乃是在藏地极为珍贵的宝物。由于寺僧的修持严谨,以及护法神与大藏寺的不共密加持,使得大藏寺的护法薰香粉极为灵验,带佩身上便能防止魔障及灾劫,薰烧则能除病息灾而得护法来临加持。
我顺着香味传来的方向移动着视线,最后却正看见殿中有一尊黑色的六臂神像,正于高处冷冷俯视着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尊神像的目光有些太过古怪,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位迎接我们的僧人似乎是怕冷落了我们,便主动与我们说起话来。在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刚才老谢喊的“翁波益西”就是他的名字,益西在藏语中是智者的意思。
翁波益西虽然是大藏寺的僧人,但是他年轻时候就参加了在拉萨小昭寺举行的大法会,在拉萨三大寺众高僧前答辩佛教经律论取胜,获得了藏传佛教中名列第二的“措然巴格西”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