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直到晚上10点钟,图书馆闭馆了,我还是没能写出一章来,只得收拾东西回了家。
说“家”可能不太适合,家不仅仅是一间房子,而我仅仅只有一间房子,房子里没有一个她。
一个人生活的地方,只能叫做住所,两个人生活的地方,才叫家。
回到住所,王仅已经下班了,正跪在卫生间给他女朋友洗衣服。自从他交了女朋友之后,生活质量直线下降,白天要上班赚钱,晚上回家要下厨做饭,给女朋友洗衣服,端茶倒水,调好综艺节目的缓冲进度,铺好床被,事无巨细,全都要做,像是在照顾一个残疾人。
也许最幸福的女生,就是像一个残疾人一样,什么都有男朋友帮着做,自己只顾享受就行了。
他看见我回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疲倦地笑了笑:“孽畜,你回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贱狗,几日不见,如隔三四十秋,没想到你还健在啊!”
“老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王仅说着,继续埋头洗衣服。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寝室里互相称呼对方,就是用“贱狗”“孽畜”“傻逼”这些骂人的话,别人咋一听,还以为我们在吵架。其实这正是我们关系好的表现,无论多大的矛盾,你只要说一句“贱狗”,杀父之仇也马上化解了。相反的,如果你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句“王仅”,那他会很不开心,以为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不然你为什么不叫他一个更亲切的称呼?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时间,该吃药了!
我把行李放好,给自己泡了杯中药。
喝中药有个诀窍,那就是不要把它当成中药,把它想象成是咖啡,两者刚好是一样的色泽。当你捧着一杯中药的时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品味那股散发出来的芬芳,然后嘴唇贴近杯子,轻轻地抿上一口,细细品味,每一个味蕾都被填满,然后慢慢下咽,感受它的后劲,意味绵长,好酒!好酒!
当我喝完中药,王仅也终于给她女朋友洗完了衣服,再倒了一杯水给正在看综艺节目的女朋友端过去之后,他来到了我的房间,坐下来休息了一会。
他跟我谈起了他的小说,最近他也开始写小说了,但写到一万多字的时候就写不下去了,颇为烦恼。
其实他并不是喜欢写小说,他只是受到我的影响,想去靠写作赚钱,摆脱工作,获得自由。如果我不是从事写作的,而是一个搞音乐的,那他可能也会想要去搞音乐;如果我是搞画画的,那么他也会想要去画画;如果我是一个卖摇头丸的,他也会想去卖摇头丸。
他真正在意的,不是自己在做什么,而是能否赚钱。
想要做好一件事情,一定要发自内心的热爱,而不是专门奔着赚钱去做。赚钱不是目的,而是一件事做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就会有的福利。
聊着聊着,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谁?
是谁在给我打电话?
是谁又来干扰我的闭关冲刺?
不知道我现在不能用手机吗?
好在身边有个王仅,我赶紧叫他帮我接电话。
他拿起我的手机,按了扬声器,接下了电话。
“喂?乖儿子!”妈妈那慈祥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不是你儿子!”王仅清了清嗓子,“你儿子在我们这里!”
“你是谁?”妈妈的声音立即变得紧张起来,“我儿子到底在哪?你们要多少赎金?不要乱来!”
王仅赶紧解释起来:“不是不是!阿姨,你误会了,我是你儿子的同学,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哦!”妈妈发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声,“是不是他谈了女朋友,正在和女朋友一起,所以不方便接电话啊?没事,我就是问问他安全到了没。这臭小子,下车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
我大声喊道:“妈,别生气了,快去玩玩消消乐,消消气!”
妈妈听到我的声音后,马上就挂掉了电话,想必是去玩《消消乐》了。
看到这手机,我那看朋友圈的**又被勾了起来,好几个小时没看朋友圈了,没有看到那些微商卖衣服,没有看到那些同学转发的心灵鸡汤文,都有点怀念了呢!但是我又发过毒誓,不能用手机。好在身边有个王仅,让他代为操作吧!
“贱狗,帮我看一下微信朋友圈。”
“你自己看!”王仅把手机抛给了我。
那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向了我,我唯恐避之不及,连滚带爬地躲开了。
上天作证,我仍旧是在保持着闭关冲刺的状态,没有碰手机!我仍旧还是纯洁的!
那手机“轰”地砸在了地上,黑莓的手机和诺基亚有的一拼,好在房子建得足够牢固,地板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就承受住了这个手机的轰击,没有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