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果子前因后果的想一遍,细思极恐,剩下的只有对柳竹雪的心疼。若是真相果然如此,小雪该如何去面对这又一重的打击。
“柳竹轩杀了柳致远!”连戴绵山几乎都听不下去,“他是为了什么,有个开封府少尹的爹不好吗!”
“不好,话里话外的,小雪这样婉转的性子都分明在透露出柳致远看不上儿子的态度,没有一句好话,只当是白养了一场,恨不得柳竹雪才是柳家的儿子。”戴果子虽然打小没有双亲,倒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每天被父亲压制着抬不起头,他肯定想过哪一天才是尽头。”
“果子说得一点不错,人心不古,比能够想到的更加残忍。”柳竹雪没有直接进门,而是一只手扶住了门楣,双眼红肿,脸色惨白。
“小雪,你回来了!”戴果子刚要起身,如出一辙的,戴绵山同样把人又给按着肩膀压了回去,“让我和她说说话,你松开手。”
戴绵山的力气比顾长明用得更大:“儿子听老子的也是天经地义。”
柳竹雪倒是没有想到戴绵山会出现,她很清楚其身份,肯定只会护着果子,绝对不会伤害果子的:“果子,你别急,事已至此,我有心理准备的。”
戴果子被压得一动不能动,气得反而笑起来:“你都这样了,还让我不要急,你们这是要活活憋死我,受伤又不是要死了,我怎么就不能下地了!”
戴绵山压根不理会,另只手把椅子拖过来,朝着柳竹雪做了个眼神,示意她坐到床头,他方才可以松开手。
柳竹雪赶紧的按着他嘱咐的来做,端坐到了床头,微微垂眼看着果子。
戴果子见她眼睛仿佛受了伤一样,铺着一层的血丝,要抬起手来摸一下她的脸:“小雪,你若是想哭的话,在这里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我已经哭过了,边哭边骂,你知不知道司徒岸根本还没开始审问,柳竹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招供了。”柳竹雪咬着牙道,“连杀死父亲的经过,他都说全了。”
“那个扣子折磨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怂包样,难道是司徒岸吓唬的厉害?”戴果子见她肯开口说,安心她不至于会沉溺在悲痛之中。
“顾大哥大概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把他双腿的膝盖尽数敲得粉碎。司徒岸检查过以后,也是吓了一跳,说是这两条腿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柳竹雪是恨的,连那个赝品在面前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都不如这次恨意滔天。
她以为父亲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想着图谋将来的荣华富贵,不管不顾的把她推到九皇子面前去冲喜。
其实,连九皇子的怪病都是父亲动的手,更别提后来的指婚。这一步一步全部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中,没有偏移,没有折转。
唯一失控的地方在于,九皇子偷袭柳府的那一晚,柳竹轩的确是半途回归,他有些迟钝,快走到灶房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立时闪身躲了进去。灶台边都有死人,鲜血流了一地。他连忙开了小门闪身躲入,又沿着暗道见着了父亲。
柳致远很诧异儿子怎么会巧合出现,外头的柳竹雪一行人已经杀到。柳致远叮嘱他不要出现,随即佯装虚弱的开口求救。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柳致远的独活和后院坍塌了大半锁吸引,没有人想到暗室之中居然还会藏着另外一个人。
柳竹轩听得见外面的一字一句,他打定了个主意,既然父亲能够牺牲妹妹求取荣华富贵,那么何不让他来牺牲父亲为自己放手一搏。
“柳竹轩趁着柳致远不防备,下手杀了他。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躲回到暗室中,又沿着原路回去,出了柳家,造成他当晚并在场的证据。”戴果子很是理解柳竹雪为什么会气成这样,恨成这样了。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内心都不会平静的。
“他用不着下半辈子站不起来了。只要认定了弑父之罪,连秋后都不用等,直接送到开封府包大人面前,能够判一个立地处决。”戴绵山突然对眼前的柳竹雪心生敬意,经历过这么多以后,她竟然还能够站得住,能够支撑得住。
顾长明说为了以防万一,需要一个压得住阵脚的人,以戴绵山看来,柳竹雪完全可以担当此任。尽管这个档口,他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夸赞了一句果子的眼光真好,能把这样能干的姑娘留在身边。
“送不到包大人那里,司徒岸会带他回去见太后的。”柳竹雪转头看了一圈,“顾大哥和小凤凰呢,他们又查到其他线索去查了?”
“顾大人在天牢出事了。”戴果子冲着戴绵山撇撇嘴角道,“这位好心送来的消息,顾大哥对父亲极为孝顺,哪里还坐得住,立时就出去了,小凤凰跟着去了。”
“他们去哪里?”柳竹雪还恍惚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他们去天牢了,两个人要闯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