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阳县当过捕快,的确算是办过差。”戴果子终于见到苏旭的眼角抽了一下,这人如此聪明,一定想到曲阳县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那人也来自曲阳县,你们肯定不是父子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上下级,你不会这般紧张。”苏旭的眼睛亮了亮,“那么算来,是没有血缘的父子关系,对不对?”
柳竹雪在旁边听得实在佩服,以前她只听顾长明会这样推算,没想到苏旭也会,而且看人一看一个准。
“我说对了。是你们太不小心,在吴圩面前暴露身份,本来没有软肋的人,出现了致命的弱点,如果换成我是吴圩,肯定也会紧咬不放的。”苏旭左右看两人,“柳姑娘的身份,我很清楚,没想到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你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亲父子?”柳竹雪心中藏有疑惑,不吐不快。
“长得实在太不像了,孙友祥虽然表面上不过是曲阳县的主簿,当他撕开面具,放下伪装,显出本色的时候,你大概会看出他绝对不止那么一点身份。”苏旭抬眼逼视向果子,“而你的长相,一双桃花眼,又是悬胆鼻,面相中带着煞气,恐怕是要克双亲的。”
柳竹雪知道果子有些忌讳别人说到他的亲生父母,以为苏旭这样一说,果子肯定会跳起来反驳。不曾想,戴果子沉默不语,仿佛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面相也不能完全精准,别太放在心上。”苏旭反过来安慰他,“不如再谈谈孙友祥?”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告诉过我。”戴果子不是对苏旭有所偏见,“在顾长明面前,我也说了同样的话。”
“那么说来,孙友祥对你很好了。这种事情一旦有所牵连,必然是死罪。他不想你年纪轻轻的,折损在这里。”苏旭见戴果子双手抓住马车两边的固定框架上,指甲几乎都掐了进去,“他一直在替你着想,你也应该不要辜负他所愿才是。”
戴果子一句话梗在嗓子眼中,想说又说不出来,马车一个趔趄,三人向着同个方向差点扑倒。苏旭赶紧坐稳后,喝问道:“外面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就停车!”
柳竹雪见到车帘微微拂动,心念跟着拂动,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融雪剑出鞘,笔直朝着门帘刺去。
戴果子也没有闲着,身形一动到了苏旭面前,差不多把他的人给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你们这是在紧张些什么?”苏旭的话很快说不出来。
车帘之外,寒光一闪,有人闷哼着退开,柳竹雪的融雪剑依然稳稳保持相同的姿态,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刺伤了对方。
“你要小心。”戴果子忽然重重出手把苏旭的脑袋往下一按。紧接着,苏旭听到锐器刺破空气的刺耳声,“窗口也有人。”
“知道了。”柳竹雪的手腕翻动,融雪剑在其掌控之中,仿佛是长了眼睛,明明有车帘遮着,照样能够来一个刺一个,来两个刺一双。
苏旭的脸差不多被戴果子按在车壁上,什么都看不见,能听到的只有受伤人的哀嚎声。他努力发出声响来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敢伤及朝廷命官。”
“苏大人,你的这个问题无可奉告。”柳竹雪刺伤了诸人,却连对方的衣服一角都没有见到。车帘上溅了几滴血,格外刺目。而车外与车内又形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载体。
“那外面有多少敌人?”苏旭只差梗着脖子高喊了。
窗口又有短箭射入。戴果子早算准了射程与方向,与苏旭正好避让过:“苏大人,我想问问,你的这辆马车是不是够结实?”
“你要的结实是什么程度的!”苏旭一点火气发不出来,刚才要不是戴果子按了他一把,大半个人大概已经被刺穿成刺猬一般。他又没有神功护体,直接命不久矣。
“就是有人用刀砍,用剑刺也不会穿孔的那种结实。”仿若是配合着果子的解释,外面的确有人在用力的砍着马车车壁。
本来戴果子的后背是贴着车壁后端的,被震得半边身体发麻,赶紧的往马车中间靠拢。
柳竹雪需要守住车门最关键的位置,不敢开口说话以免分心。苏旭虽然趴在地上,一点没闲着,双手在小腿处摸来摸去的,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牢牢握在手中,眼角余光却见到果子手中拿着件很冷门的兵器。
“你这是眉间尺?”苏旭见多识广的居然给认了出来,“我以为没有人会用它了,唯一的那把在十五年前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