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庄邪轻叹一声,弯身坐到椅上,喝下一口咖啡,定了定神,又继续翻阅起手中书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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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11点20分,白闻钟所住大宅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上。
“啊~小丰,我们来蹲了快半个钟了,鬼都没看见一个,你到底是想看个什么?”马小玲打出一个绵长的呵欠,抻了抻懒腰,问身旁蹲在树干上的尉迟太丰道。
“我也不知道啊,来瞎看看。”尉迟太丰用一个同样绵长的呵欠,应和着马小玲。
“什么?!”攥紧拳头,马小玲往尉迟太丰头顶打桩般就是一下重击,后者猝不及防之下,颈椎都仿佛被打进去了一节,还没来得及喊痛,马小玲就劈头盖脸骂道:“我还以为你是把握了什么重要信息才特地扯着我来监视的,感情你就是拉着我天寒地冻乌灯黑火地来参观半山别墅是吧?!!!!!!”
“姐,说真的你真的别这么暴力,不然以后姐夫一天到晚找居委会大妈上门烦你你就头疼了。。”
“你!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疼!!!”尉迟太丰使足双手力气才堪堪从马小玲魔爪底下抢回自己脆弱无辜的左耳,不住地揉搓按摩着要散去上头的炙热,抱怨道:“姐!我不都说了家里没给我帮助嘛,钟家财雄势大,找来的那个老头儿也不是善茬,要盯着的那几个主儿也不是泛泛之辈,谨慎起见,我不能贴身盯着任何一方,就只能蹲在钟家大本营外头碰碰运气啦。说不准就碰上哪个主儿摸黑上门,那不就有意外收获了嘛。”
马小玲听了,又是可怜又是气,无奈地扁了扁嘴,蹲下身子摸着尉迟太丰遭自己击打的位置,柔声哄了几句“不痛了不痛了啊”,惹得尉迟太丰不满地连忙偏开头去,嘟囔着“我不是小孩子了”。
尉迟太丰从怀里摸出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往马小玲眼前晃了晃,马小玲摇了摇头,他才褪去糖衣扔到了嘴里,用舌头抱着糖球在嘴里翻滚了几次,发出滋滋溜溜的声音。
“姐,你对凌云阁怎么看?”
“恩?怎么突然问这个?”
尉迟太丰搔了搔头,说:“其实我挺不同意这件事的。我们六家以前靠威望树立起江湖地位,在业内指手画脚几句,倒无可厚非,权当前辈指点后辈了,也不可能真的对别家有什么干涉。但现在几个老头子,借着江湖地位硬是牵头搞凌云阁整合世家资源,要做名副其实的老大,在中国法术界挥斥方遒,这占山为王的模样,实在太市井气了些。”
“噗~市井气,尉迟小丰,你什么时候爱上阳春白雪,看不上下里巴人啦?”
尉迟太丰不满地白了马小玲一眼,接着说:“姐你当然说的轻松了,你们马家出了名与世无争,到时就是那些中小世家要闹也闹不到你们头上,顶多就是受受池鱼之灾。到时一堆脏事烂事,还不是分到我们五家这些小辈头上,就现在看来,那些中小世家不仅态度不满,还颇有暴力反抗的资本和态势,到时真不知道我们六家要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多少龌蹉的事。唉,真羡慕你啊姐~我怎么不姓马姓尉迟啊。”
“我家也没你想得那么好啦。。”
“什么不好!当年马叔叔斩钉截铁地拒绝继承衣钵的时候,世家多少人等着看马家闹个天翻地覆啊?!结果呢?马家老爷子大手一挥就准了,这气度,这风范,这架势~唉,你是不知道我们另外几家那些被逼着照样画符的小辈,那是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嘿嘿,马叔叔倒也厉害,出去经商创业,现在打出一片天地,又成了马家一支额外的经济支柱,这事儿又让我们几家里一些原本对马叔叔离家单干幸灾乐祸的长辈捶胸顿首了好久~”
攥着棒棒糖又在嘴里胡乱转了几圈,尉迟太丰接着说:“现在世家变啦,翻天覆地地变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老祖宗的训条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啦,一心要将世家的威望变成地位、变成钞票,济世为民四个字,如今连一个字都当不起了。”
见尉迟太丰神色透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落寞,马小玲一阵心痛,安慰道:
“尉迟家老爷子也没你说的这么不堪吧小丰?你爷爷不是淡泊得很吗?”
“我家老爷子啊,”尉迟太丰听马小玲提起自己的爷爷,竟然“噗嗤”地笑出一声,说:“别人淡泊的时候他能加倍的淡泊,但别人争起来,他又比谁都争得凶。”
抬起头来看了看满天繁星,低下头去看了看手表读数,尉迟太丰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双手高举过头,直直往顶上扯,将自己的身子抻直、拉长,舒服地吁出长长的一口气,说道:
“今晚一无所获。走吧姐,咱摆驾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