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乐先到的是沈府,听老管家说沈隐和药仙仙都去了卫将军府,便也往另一头走。
人还没迈进厢房,就听得沈隐的哀嚎:“哎呀,仙仙你能不能轻一点,很疼的。”
沈隐的伤在后背,长长的一道刀口,药仙仙嘴上抱怨着:“鬼叫什么,再上几天药就好了。”可纪长乐分明看见,好姐妹的眼圈都红了。
沈漠然伤到了胳膊,拆下的里层缠布也是深红的血色。花悦容想帮忙换药却被婉拒:“还是让曹旺来吧。”
曹旺到底是粗手粗脚了一些,沈漠然忍着疼痛一言不发。花悦容担心起来只会哭:“大哥,你也太冒险了,这得要多久才能好利索啊?”
沈漠然解释:“那帮刺客的目标是皇上,出招又太过狠辣。须知天子执政,是家国之魂,一人安危事关万民生计,自然容不得闪失。身为宝月的将士,为君主以身挡刀、以命相护,是应该做的。”
“大哥,你不该这样想,宝月有那么多臣子,为什么非得你去拼命呢?”花悦容哭着劝说,“你有一身好本领,想要全身而退并不难,下次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答应我好吗?呜呜呜……要是你有了什么意外,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沈漠然没再说话,曹旺替花悦容找理由开脱:“大哥,悦容她不是不明道义,只是太担心你罢了。”
纪长乐有点心疼沈漠然,她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曹旺手中的缠布,耐心地边做边讲:“包扎伤口要从近心一侧开始缠绕,不能太紧,也不要太松。”
纪长乐又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些金黄色的油状物涂抹在沈漠然的伤口附近:“这个是松香油,既能防腐生肌,又能避免换药时缠布粘连伤处。”
纪长乐说罢将瓷瓶递给药仙仙,让她照样子用给沈隐。
曹旺虚心受教:“多谢纪姑娘,我们以后也常备着些松香油。”
沈漠然则是出神地望着纪长乐,看得花悦容好一阵嫉妒。
纪长乐忽又想起来了沈母:“老夫人还病着,万不能再添愁绪。你们俩受伤的事情得先瞒一瞒,免得她老人家心焦上火。”
药仙仙敲了敲沈隐的脑袋:“长乐说得有道理,只是婆母她老人家睿智通透,你们俩可得多注意。”
沈隐扶额:“药仙仙,好好说话就是了,不要总敲我的头。”
药仙仙故意又敲了一下:“我偏要敲,防着你记不住。”
纪长乐被逗笑,眼睛不受控制地望向沈漠然。
正迎上卫将军看过来的视线,纪长乐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在沈漠然炙热的目光里了。
沈隐和沈漠然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看望沈老夫人,马飞却脚下生风,从前头来请:“六皇子到了,言说有东西要送给大哥。”
沈漠然去见时,看到的是笑容满面的君璟承:“春狩的那只猛虎,本王一路狂追,却始终没能射中要害。沈漠然,你的那支羽箭正中虎头,算是帮了大忙。本王既然已经得了名,便给你利,这黄金带钩是御赐金冠炼融后打造而成,本王特意带来相赠。”
“臣只是觉得,如果放虎归山,保不齐它会在春耕时节跑出来祸害百姓。就算侥幸没伤到人,也少不得毁坏田埂。”沈蓦然说的是实话,“再者臣只是顺手搭了一箭,不敢居功。”
“给你就拿着。”君璟承把带钩向沈漠然一扔,“到底有没有功劳,本王自有权衡。”
“就知道小神医也在,”君璟承已然将程锡勇手上的锦盒抽走,“金冠上的宝珠适合镶嵌在步摇上,本王正好顺路捎过来了。”
长条的锦盒打开,一支漂亮的步摇华丽丽躺在里头:实金的簪杆颇有份量,上边还雕刻着极细的花纹;春狩金冠上的那颗宝珠被固定在坠首,看起来熠熠生辉;坠子是松石和珍珠穿插着排布,打眼一看就极为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