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被二人说动了心思,初战得胜之后更是志得意满,以为这居延已成囊中之物。
没想到一把大火烧掉了他一多半的兵力,那时他心中已十分后悔。虽说恨汉军,但心中更恨莫、且二人,要不是他们二人,自己也不会落到此等境地!
然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硬着头皮也得上。马腾一番话,他却又踌躇起来。
马腾见步度根似是心有所动,想再加上一把火,说道:“再者,我看大人目前的处境似乎有点不妙啊!”
步度根把眼一瞪:“怎么不妙了?”
马腾笑道:“大人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大人是草原枭雄,纵横草原几十年,威名远扬,见人识人的本领自是我等晚辈望尘莫及。
这莫奕于、且渠伯德是什么样的人,大人心里一定是清清楚楚;他们当初为什么投奔于你而不是另投他人,这几年里表现得怎么样,想必大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但这次发兵攻打居延,名义上是为大人考虑,然其中包藏着怎样的祸心,大人看来还是没想明白啊。”
步度根一听马腾这话,不但没恼,反而笑了起来。“你这个娃娃,嘴上的毛还没长出来,竟然教训起我来了,还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不觉得好笑吗?”
“确是好笑。”马腾不慌不忙,接着说,“有一事我一直没闹明白,你们三人,到底谁是主谁是副?”
“当然我是主。这还用问吗?”步度根话虽说得很满,心里却也有点发虚。
那晚与且渠伯德的冲突虽被莫奕于稀里糊涂地给压下了,但草原上强者为尊的自然法则他却是再明白不过。
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仗如果打赢了,入主居延城的肯定不是他步度根,而是莫奕于;
仗打输了回到草原,虽然他还是主,但以后的莫奕于和且渠伯德,跟以前的二人绝对不是一个样子,受欺受压恐怕是不可避免的,那不跟他们两个没来时受轲比能的欺负一样吗?
这不等于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原来是大人为主,我还以为是且渠伯德和莫奕于为主呢。”马腾见步度根眯起了眼睛,说道:“我虽然还是个娃娃,打过的仗更少。
但我看过兵书,听一些老将军说过行军布阵的基本路数。几千年来从没听说过当主将的作先锋,而当副官的远远跟在后头的。
世上不论哪一场战争,最先被消灭的,往往是其先锋部队,主将所在的部队,一般来说是最安全的。
这说明什么?
先锋是做什么的?逢山开道遇水搭桥这些自不必说,四下哨探了解敌情也不用提,关键是作为先锋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随时为主力部队作出牺牲的一股力量。
说简单点,就是替罪羊;说明白点,就是炮灰!有当替罪羊的主将吗?
象你们这种排兵布阵的方法,如果是主将本人这么安排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主将傲视天下,自以为有决胜千里的把握。
第二个可能是,这个主将是一个白痴。
如果不是主将本人安排,而是其他幕僚安排的,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幕僚对主将有绝对的崇拜和信任。
另一个可能,嘿嘿,恐怕是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在这里,我不敢教训大人,更没有必要挑拨离间,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象这种仗打得着实叫人莫明其妙,大人能为晚辈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