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小木无从知道,他被另一个组织也盯上了,除了他不知道的身后,还有眼前的这些人。風雨小說網
礼泉一行结束,直奔,南位镇,南位结束,直奔西吴,当夜在户县入住,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奔向秦渡、云扬,看着天色接近黄昏,今天恐怕要住在三原县。因为一路表现相当乖巧的原因,此行的路线,大嘴已经告诉他了。
从选址上讲,小木不得不佩服这个传销策划的心思,基层组织全部建立在县、镇一级,小组织十人八人,大组织三二十人,如果从地图上看,俨然一副农村包围城市的态势,看来组织者是相当深谙基层组织的发展原则,全部选择在警力薄弱、管理松懈的地带。
从组织上讲,小木更钦佩这些人的手段,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聚成一个所谓的“大家庭”,在磨合成一家,而且男女不相犯,真不容易做到,他随同卢教授在户县访问过一个大型组织,那管理是相当好的,牙刷脸盆整齐划一,床铺是军事化管理,租住的一幢三层楼干干净净,处处贴着标语。那些脸上洋溢着幸福表情的成员,真不像被骗进来的。
睡得条件不好,不会,墙上标语写着: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吃得不好也不会。他们会挺着胸脯说:怕苦怕累,一辈受罪。不怕苦累,非富即贵。
生活枯燥更不会,他们会轮流出来讲个笑话,或者来段唱歌朗诵什么的,那绝对是一个温暖集体的氛围。
相比于传说中的“魔窟”,你参观过后绝对是一个颠覆,不过小木清楚,这种情况可能被魔窟更严重,因为一个人被动的作出错误行为,和主动作出不是一个概念,而这些人,根本不存在半点被动的迹像。
路程走了一半他才得知原委,这些都是已经洗脑完成的,就等着最后刺激一下子,完成申购而已,注意,申购是完全自愿的,这里没有偷,没有抢,都是心甘情愿掏钱申购。
没钱
那不是问题,带头的小经理会告诉你如何去朝家里要钱刚毕业的学生呢,就说找到工作了,要安家。生意人呢,就说找到生意了,要点周转金。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大病一场,住在医院呢反正总有办法教你,从父母家人和亲戚朋友那儿借出来。
怕上当
哎哟,瞧你土包子的,三两千不够民工一个月工资,吃啥亏,上啥当啊你在这儿住多少天了大家都是aa,管理这么规范,要骗你早骗你了这都不是我收钱,只有公司的大经理才能收钱,每月都给不同级别的经理发工资,能在乎你那点小钱
怕发展不到了下线挣不着钱
那更没关系了,我教你,跟我学,同学、同事、同乡、同龄、同堂,“五大同”里面总有你找的人,你刚起步,当然从熟悉的人里找帮手啊,亲帮亲、友帮友的,不找他们找谁啊你算算,找够三个人加入,他们再随便发展几个人,你可就回本盈利了咱们公司可有六个月就赚到月薪十一万多的。
这些东西真的不神秘,不过要辅之以不断的心理暗示以及目标性很强的活动,那就可怕了。
小木有幸参看了何玉贵老板给他的内部教材,标准的七天洗脑法,会从入行第一天消除恐惧感开始,慢慢让你找到平衡、给你解释不犯法、再让你感觉到新鲜感和归宿感、当你不反对溶入这个组织的时候,那就是你沦陷的开始了。
就像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环环相扣地进行诱导。你恐惧,就让你感动家庭般的温暖;你不平衡,就让你看到比你更优秀的人加入;你抗拒,就让你体会到集体的对个人的威胁,他们在利用着人性的趋利避害以及希望致富的心态,用封闭的环境,顺理成章地制造着一个又一个传销疯子。
小木欠了欠身,把何玉贵老板的平板关掉了,这是他学过的心理学最简单的一个实例,曾经研究于风靡全国的变种直销,可远没有亲历感触那么深,那些稚嫩的、苦楚的、茫然的脸,都被工业化一样变成了病态的兴奋的疯狂。
不得不说,就像工业酒精勾兑白酒、皮鞋熬胶囊制药、苏丹红当辣椒等等,这是属于华夏儿女独具特色的一大创举,它集合了心理学、行为学、经济学、励志学等等学说的理论,再辅之以江湖骗子的狡黠,成功地制造出了这样一个怪胎。
他倒不担心怪胎,担心的是,他现在正处在怪胎的腹中,抬头时,大嘴、大头两位兄弟正看着他,大嘴里豁嘴在咝咝漏气,大头眼里一直闪着防范,就像生怕他把平板据为己有一样,小木一关,他就开口问了:“看完了”
“看完了。”小木道。
大头警惕地把平板收回来,说道:“看得挺快啊,注意啊,内部资料,请勿外传。”
这时候,大嘴直勾勾盯着他,征询似地问着:“很难吧你看懂了多少”
“哦。”小木凛然一惊,知道自己的表现会被如实汇报,他换着一副凛然、肃穆、崇拜的表情说着:“很博大精深呐,想法出奇、设计合理、方式精妙、而且在实践中卓有成效,就庞氏骗局都不能望其项背啊,这应该拿到全球推广,简直是二十一世纪心理学最伟大的实践。”小木侃侃道着,不吝溢美之辞。
“等等,说太快了,我没听懂。”大头拦着,这尼马说的自己怎么汇报。
豁嘴提醒着:“告诉你啊,什么庞氏骗局,这不是骗局庞氏是谁呀”
小木一愕,然后严肃地道:“庞太师啊,没看过杨家将,庞师骗了杨家将。”
“哦,那是奸臣,不能和咱们何老板比。”大头道。
“那是,何老板比庞氏强多了。”小木严肃道。
开车的秃蛋一直咬着嘴唇在笑,听着小木逗这两个夯货,车行渐慢时,他警惕地道了声:“别说了,老板下来了。”
两车停在路边,黄昏已近,已经进了户县的县境,前车三人下车伸展下腰肢,何老板招着,两人颠儿颠儿跑下去,附耳汇报,听得何老板有点皱眉了,秃蛋估计那两货汇报的也缠杂不清,他抓住这个时机说着:“林子,他们肯定让你去和成员接触,估计是想培训讲师。”
“挺有挑战的职业啊。”小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