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的身影逐渐没入草原深处,如同她突然出现救下众人,离去同样突然。
夏五爷轻轻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夏七少年望着慕婳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少年脸上浮现淡淡思愁。
“她都没提自己的姓名,以后……旁人问我救命恩人,我怎么说?”少年紧紧握紧尚显稚嫩的拳头,“什么叫我没能耐报答她?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排行在七,却是夏家宗子,文采斐然,骑射俱佳,年方弱冠已高中举人,在北直隶也是响当当的翩翩佳公子。
夏五爷觉得今日遇见的姑娘无视侄子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侄子未必是坏事,侄子被大兄嫂子宠得太过骄傲,过于自负。
“五叔,我们还会遇见她吗?”夏七期盼能从见多识广的五叔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会的。”夏五爷缓缓认真的点头,“惊才绝艳的人会去京城,我不知那位姑娘身份,她问起沐世子,肯定会去京城。”
夏七眸子微微暗淡。
夏五爷笑道:“下次再见面,别让人家姑娘小看你。”
夏七紧抿嘴唇,下一次,他要亲口问出她的名字!
令她正眼相看。
夏五爷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嫂子她们不必再担心夏七不开窍,只是那位姑娘绝非寻常女孩子,她那双眼睛太过平静。
救下他们一行人,对她而言许是顺手而已。
夏五爷都无法忘记她,何况涉世未深情窦初开的夏七?
如同天上的明月,静静的照亮夜空,不知凡间有多少人痴痴仰望着夜空。
夏五爷咽下劝说侄子的话,毕竟侄子还年轻,还有机会和希望,低沉沙哑念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本当称赞绝世高手的诗句用在她身上毫无突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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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霞光出现在天边,火红的朝阳慢慢爬上来,淡淡的雾气萦绕西山,露珠在草叶上滚动,露水晶莹剔透,映衬朝阳,五光十色,犹如琉璃珠一般漂亮。
西山平缓之地竖立近千有名有姓的墓碑,一座座玄色墓碑犹如丛林,整座西山被染上一层黑色,肃穆而悲怆。
银鞍红马,快若闪电,慕婳纵马疾驰赶到西山忠魂埋骨之地。
她翻身下马,手中提着一个酒坛子,一座墓碑,一座墓碑的走过。
时而手指轻抚过墓碑上的刻字,时而喃喃自语,最后慕婳来到墓碑群中间,于别处墓碑不同,这块玄石墓碑上没刻死者姓名,更没有昭显死者战功的悼词。
慕婳打开酒坛子,把美酒洒在墓碑前,随后缓缓蹲下身体,额头碰触青石,额头上传来的凉意,清晨雾气露水的味道,证明她是活生生的人。
微笑从慕婳嘴角绽放,解下腰间的利刃,狠狠将利刃插入墓碑前松软的泥土中,殷红的剑穗轻轻晃动。
直到日头偏西,慕婳移动略有僵硬的双腿,牵着缰绳,一人一马慢慢离开西山,夕阳拉长她的影子,好似给她染上一层鎏金色,有一股超脱尘世之感。
同过去道别,享受崭新的人生。
北直隶宛城距离京城百里,原是入京必经之处,繁荣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