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派给赵月打扫庭院,赵高抢过扫把先做了,赵月无法替赵高去井里打水,便拈起一片竹叶吹着玩。赵高听得十分欢快,将扫把舞得像阵风。
王氏还没进院门便听见曲声,急步进院便见这两孩子一个躺着玩,一个舞着玩,心下十分恼火,正欲上前踹她几脚,却骤然看见赵平安走了出来。
她连忙迎上去,“你要去哪?”
“杨柳村有几块田还没谈妥!”赵平安面色微冷地解释,目光落在依然吹奏的赵月身上,再移至欢乐打扫的赵高身上,心中蓦然震撼了。
这,是孩子的世界吗?无忧无虑,丝毫不受他们的影响!
“那贱人才回娘家,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赶过去。”王氏掀眉提高声音,“你就不能出去帮帮忙忙吗?”
“你胡说什么?我是去办正事。我就是怕你嚼才等她先走了我再去。”赵平安冷下脸来:“把你家王叔召回来不就行了。”
王氏脸色陡然变得惨白,赵平安不耐烦道:“没事我我要走了,时候不早了。”
“哎!”王氏一把拉住了赵平安,“王叔,王叔他失踪了。”
“你不是说他回家瞧孙子了吗?”
“我那是骗你的。”王氏面色慌乱瞧了瞧赵月,赵平安不悦道:“你瞧她做什么?”
“我……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说着,拽着赵平安朝外走去。
他们刚走出门,赵月的吹奏骤然断了,赵高停了下来,不解道:“姐,你吹得可好听了,怎么不吹了?”
赵月哑然失笑,招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细声说了几句,赵高一会皱眉,一会思索,最后点点头,“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看着赵高像猴子一样连蹦带跳跑出去,赵月心中既暖又沉,若生在现代,他该活得多么快乐逍遥的。可如今,就一座小小的村落,似乎都无法逃脱世俗;一个小小的赵家,仿佛被一张恐怖的网笼罩着,随时可能会有某只可怕的黑手伸出来将她扯入地狱。仅为了活着,她便不得不小心谨惧、步步为营。
一片竹叶飘落,随风旋转再旋转,飘了很远,仍然落在了地上。赵月拾起扫把,上前,轻轻将它扫去。
世上皆赞竹中通外直,宁折不屈;皆叹枝叶繁叹,永远青翠,却没看到,再高的竹,必需扎根泥土,再翠的叶,也会落叶归根!
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赵平安终究没有去杨柳村,而是着手整顿。
这三天,墨水村每家每户派出人手修桥补路,翻屋改造。而赵宅,更是番然一新。一
块用秦国文字雕刻着“赵府”的牌匾挂在了大门上,仿佛硬生生将赵宅拉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每一根柱子都被刷得一尘不染,每一块瓦片都拭得干干净净。所有的帘子,全部拆换成新的;外院铺上了青石,东边三间客房尤其隆重,挂满了红色布缎,就连灯台都装上了红绸竹罩。
傍晚,便有一卫士快马加鞭送来信息,说是贵客留宿镇上,明日一早便会抵达。
是夜,整个赵宅,仿佛笼罩在既喜庆又压抑的气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