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挥开他的手,沉声道:“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你回来抱着我的脖子亲我,嘴里叫的却是‘冬哥’,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替身演员,及不上你的‘冬哥’的一个脚趾头,不过我还要脸,你上我的时候想的却是你的‘冬哥’,这个我受不了,正常人都受不了。我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请你搬出去吧,去找你的‘冬哥’吧。”
晏明修脸色铁青。他虽然早已经猜到自己那天晚上喝醉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他姐姐和汪雨冬的订婚仪式,给了他很大的刺激,却也让他感到了一种解脱。他觉得自己终于该死心了,得不到的东西看上去总是很好,可他即使再渴望,那也是他不能碰的,他们是亲姐弟,他不能去抢他姐姐的东西,他只能放弃。那一晚上,他把所有的挫败和失落都混着酒精喝了下去,他不是想发泄什么,他只是想缅怀,缅怀他十几岁的时候、对自己的真正性向还模糊畏惧的时候,在大幕屏上看到汪雨冬时的那种惊艳和向往。
是那一抹纯白潇洒的背影,以优雅的身姿落入水中,月色下冰凉的河水浸湿了他的长袍,那宽阔的肩膀、紧窄的腰线和饱满的臀部若隐若现,撒发着最直观的性感,晏明修甚至还能回忆起自己当时那种血液翻腾的冲动,那背影缓缓转过来时露出的俊美无匹的容貌,更没有让他失望。对一个男人的身材产生冲动,对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晏明修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从那以后他见识了各色美人,却始终忘不了汪雨冬带给他的最初、最强烈的惊艳。
那时候,他绝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成为自己无法下手的对象。
当汪雨冬和自己的姐姐举行订婚仪式的时候,就好像在宣告着晏明修的失败,这让他胸中憋闷不已,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走进那个酒馆,怎么喝得烂醉,又是怎么被周翔弄回家的。
自然,他也不会记得那晚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是周翔告诉他了,而且和他猜得相去不远。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他在订婚仪式上看着那对璧人相视而笑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他想回到他和周翔的那个家,他想抱着周翔,因为周翔能安慰他,他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强烈地需要看到周翔、感受到他。
因为周翔总是在那里,无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离开。
可是竟然连周翔也离开了。
一觉醒来,没有温热的身体,没有干爽的毛巾,也没有热腾腾的早餐。
在他酩酊大醉头昏恶心的时候,周翔却没有在他身边照顾,他没受过这样的冷落,他气得头疼了一整天。
他以为周翔是公司有事出去了,没想到周翔却彻夜未归。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在第二天给周翔打了电话,他想听听周翔怎么解释,听到的却是周翔的逐客令。
一年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周翔,居然赶他走!
晏明修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这没有道理,只有他腻歪了这样的关系,周翔凭什么抛弃他!
周翔见晏明修表情有些扭曲,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咬他,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你如果我需要我帮忙,我帮你收拾,不需要的话,我过几天再回来。”
晏明修阴冷地说,“过几天回来?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来跟兰溪戎走了,如果不是我叫你回来,今晚你是不是就要住在他那里了?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就是为了他吧。”
周翔感到头痛欲裂,“我跟你之间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你跟他越走越近,然后就要和我分开,你敢说跟他没有关系”晏明修怎么都无法相信周翔会就这么放弃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兰溪戎那个小白脸迷惑了。
周翔深深喘了口气,狠狠地看着晏明修,一字一顿地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晏明修,你还能更不讲理吗,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你!你喜欢的是汪雨冬,你何必羞辱我!”
晏明修暴跳如雷,“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你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我也没有义务喜欢你,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我们不还是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凭什么现在不满?我们一直那样有什么不好。”
周翔闭了闭眼睛,觉得心已经彻底冷了,晏明修的话字字穿心,他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他哑声道:“不好,你确实……没有义务喜欢我,去喜欢你的冬哥,放过我吧。”
晏明修握紧了拳头,狠狠瞪着他,他说服不了自己摔门离开,他不甘心,为什么连周翔都敢把他推开。
正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晏明修的手机响了。俩人的情绪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晏明修烦躁地掏出手机想摔,但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他顿住了,犹豫地捏着手机。
周翔不自觉地张嘴,“是汪雨冬吧,你怎么不接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但他就是猜到了。
接吧,让我仔细品味一下你跟汪雨冬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怎样的语气和表情,好让我彻底死心。
晏明修看了周翔一眼,还是接下了,“喂,冬哥。”
汪雨冬有些低落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明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晏明修看了周翔一眼,周翔也在看着他,房间很小,深夜很静,汪雨冬的声音,周翔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