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此刻一个赛一个狼狈。
方怀简主仆二人头发衣袍还在滴水,林蓁两个袖口变成破布,可以称得上褴褛,林承俭一身令人尴尬的中衣。
林蓁看向方怀简。
想象的他头晕目眩站不直身,脸色惨白坐倒在地上,不住狂咳或者狂吐着湖水,至少需要回家卧床一周。
可他就站在林承俭边上,除了衣袍湿了贴在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腰杆都未曾弯上一分,仿佛天热去湖中尽情玩了趟水而已。
林蓁挫败感油然而生,这个方法也不顶用,她该怎么办啊!
本来就没甚力气,现在更是全身虚脱,脚步一步都提不起了,她歪歪斜斜靠着林承俭,手掌紧抓着他的胳膊。
林承俭问仨人:“怎么都落水了?”
方德山看了一眼他家公子,没吭声。
自林蓁出现在水面,方怀简目光没有离开过她。
此刻两人对林承俭的问题置若罔闻,方怀简迎上林蓁目光,想知道自己在湖底一直想弄明白的问题:“你想做什么?想我们一起死?”
他声音很平静,表情也很淡定,林蓁本以为他就算不暴跳如雷,也会生她的气。
可方怀简这样,林蓁反而有点看不明白,她尽量解释:“想让你想起来,人濒死时会想起很多,我就是这样想起来的”
。
方怀简:“……”
。
他错得离谱!
以为那些话刺破了林蓁的心,她一时冲动做出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事。
他从不想死,今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以为他要完蛋的那一刻也没有恨她,还反思自己言语过分活该如此,有她陪着共赴黄泉他不能喊冤。
她如此对他,让他命悬一线,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方怀简对林蓁没有一点儿怨愤,满心都是愧疚。
可竟然不是这么回事?!
她如此执拗于她的虚妄?
“你儿时有没有发烧过,病了很久?”
“有啊,就是那次发烧病了很久,好了后我就全想起来了!”
方怀简目光捉摸不定,林蓁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旋即改口:“我没病,我脑子正常的!”
“我说的是真的!”
方怀简不再多说。
林蓁或许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没有任何根基,原来源自于她虚无缥缈的幻梦,她信以为真的幻梦。
她美丽又可怜。
自己可叹又幸运。
他向林蓁作了个揖。
“林三姑娘受伤是我的错,但事出有因,我想林三姑娘不会计较”
。
“就此别过,再不复见,保重!”
他转身就走,林蓁急忙伸手拦他,但她行走趔趄,被林承俭挡住。
林承俭听得懵懵懂懂,但有一点听明白了,落水之事和方怀简无关,相反他应是受害者。
林承俭扶着林蓁,追在方怀简身后赔不是:“方翰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日之事,让方翰林受惊了!
我改日会到府上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