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神族不仅想把我们当成诱饵,还希望我们能拖住他们,以便魔族都能进入通天大阵之中。”
真卿斜着眼睛环顾四周,面无表情。
望台的位置本就接近通天台,大量的魔族战士还没来得及靠近这里,少量冲到面前的也都被南横也等人挡住。
真卿没有下来的意思,看样子是要继续在上面凭着旗语发号施令了。
这令南横也感到烦躁。
他本该和沐子敬一样冲杀上前,如今却只能停在望台之下。
因为王爷让他保护真卿,他不得不留下。
“先生不怕么?”
望台上,公输况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真卿可以镇静,不代表他也可以。
在魔族人如潮水般攻势的背景下,他早已坐不住了。
真卿回过脸,仍是面无表情。
“此地西去五十里,凉山之侧有一石柱,其凝白如羊脂,鱼鳞浮于其身,名曰鱼白石柱。
此柱为神族所造,是当初留在人间的旧物。
它是沟通人间和神宫的神物,能瞬间将远在北庭的诸神传送到人间,天火就是靠着它过来的。
天火把阵法设在这里,想必是早已有了万全之策。
魔族人虽来势汹汹,却还算不上可怕。”
忽然,真卿话音一转,“但我确实是害怕了。”
公输况一怔,没跟上真卿的突然转折。
真卿手里不停地搽拭着那把做工精细的匕首,眼睛微微抬起,眼底在瞬间闪过一道冷光。
“令我感到害怕的不是魔族人,而是将军你。”
公输况愣了一下,俄而咧嘴笑出来,故作轻松地说:“先生是在开玩笑吧,在下受裴将军之命来保护先生,若令先生感到害怕,那就是在下失职了。”
他一边说着,眼里时不时瞄着真卿手里的匕首。
“公输况,你在公输家族中只是一个边缘人。
故而你虽习于九道道德门,但最初也只是开阳城的一个教书先生。
十年前因公输右为相,身为公输家族一员的你得以进入放天城大学宫学习。
而后你重新回到开阳当教书先生,直到两年前才被安排了个禁军副将的行当再度回到放天城。”
真卿突然说起公输况的过去,令公输况的表情一下紧张起来。
真卿瞥了一眼,冷冷发笑。
“我不喜欢道德门。
道德家们喜欢谈论人性,恶与丑陋,但却自认高尚。
把所有的优劣都归咎于人性,评判人却不把自己当人,甚至会把自己拔高到足以评价苍生的地步。
这种话,最会蛊惑人心。”
真卿顿了顿,注意公输况的反应。
公输况紧绷着脸,看得出不太高兴。
但是忍住了,没有马上反驳。
真卿于是继续说:“私以为,所谓道德守礼是为了导人向善,而非凭着几本书经去判断人性,指点江山。
自觉超然的人不是人,自认超然跟自认高贵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