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关于先帝的罪诏。”
“罪诏?”
“做了错事的,就要接受骂名,这很合理,不是么?”
喻真卿面不改色,甚至有点想笑。
众大臣纷纷再度议论开来,不少年纪大些的老人直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敖毕具的真实目的,不禁有些喟叹和感慨。
敖一脸色铁青。
“发生在先帝身上的事,朕不否认,皇家的祠堂会有公论,没必要昭告天下。”
“可扶风王要的,就是昭告天下。”
喻真卿歪了歪头,一脸惋惜。
“他想要告诉天下,那是多么罪恶深重的一个人。”
“你可知,这等同于羞辱皇家,他也是皇族的人,这么做是要置皇族颜面何存?”
敖一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
“颜面?”
真卿微吸了口气,冷冷地说。
“先帝当初将扶风王生母投入枯井时,可曾想过颜面一事?”
真卿回过身来,作揖道:“扶风王想要的不只是一页罪状,更是要给自己生母一个公道,一个名分,这些才是他起兵的原因。
莫不是陛下真以为他是为了框扶皇室而来?坦白说在他的心里,皇族的死活,与他何干?”
敖一按着额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利用仇恨来化解仇恨么?喻郎真是个聪明人。”
熟悉的女声忽然从皇座的屏风后面响起,众人恍惚之际,然后便见到赵月灵缓步从中走出,来到台前。
“唉……”
她扶了扶额,显得伤神的样子。
“母,母后?”
敖一有些意外,没想到母亲一直就在屏风后面,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喻真卿眯了眯眼睛,面无改色。
相对于敖一,面对赵月灵,他心里还真没有什么底气。
主要是从前这位女子在帮助敖谈上位时太过传奇,这些年来又一直隐逸了下来,以至于旁人很难猜出她的心思。
面对这样的人,总是让人有些不安的。
“太后娘娘是想说,臣这么做,是等同于让陛下记恨扶风王,来换取扶风王自己对先帝仇恨的谅解么?”
喻真卿作揖行礼,起身道。
赵月灵已走到敖一身前,停步,姣好的眉目微微舒展,嘴角一扬,笑道:“也对,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确实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可能。”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关于扶风王的生母,我其实见的不多。
她以奴隶的身份入宫,那时才不过十六岁。
两年后,她就生下了扶风王,再然后就被打入冷宫了。
她在冷宫中住了九年,直到死去,也依然是仆人的身份。
所以,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