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这个悲情,又脑筋不正常的疯狂老女人,林若溪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这一个月来,她几乎乖巧、温顺地与蝴蝶夫人相处,除了避免谈及灵魂摆渡和制造现代化杀伤性武器之外,她处处投其所好,实实在在让蝴蝶夫人享受了一个月的膝下承欢。
而很显然,蝴蝶夫人也颇为享受这段难得的独处时光,明知林若溪指东打西顾左右而言他,却不拆穿,只是单纯地与林若溪讲经论道,甚至林若溪炼制出养生、美容的丹药,她连试药都免了,便毫不怀疑地吞服下去。
二人之间的气氛无比微妙,像朋友,似敌人,像母女,又有点像姐妹。彼此欣赏,又互存戒备。
正因如此,林若溪才坚信蝴蝶夫人待会儿定会杀个回马枪,让凤暖的坏心眼儿无处遁形。
可让她始料不及的是,蝴蝶夫人没有回来,九千岁却突然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侍卫刚刚通报,那妖孽便已在门外了。
被压抑多年的情感和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阻挡,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林若溪死死咬住嘴唇,在心里疯狂地呼唤:“阿九?阿九?阿九?阿九……”
而像是心有感应,门外一分钟前还冷静淡定的九千岁,声音突然变得焦躁起来:“暖儿?既然你不出来,那本座便进来了!”
“不……不,九皇叔?您别进来,您别进来!”凤暖连滚带爬地向门口扑。
快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转身折回来。
迅速点了林若溪的穴道,他将林若溪抱起来,手忙脚乱塞上床,胡乱盖了被子,又将纱帐放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内子身体抱恙,九皇叔,您……”
“嗯?”凤暖话未说完,便被九千岁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本座听说你今日大婚,特来恭贺,怎么?暖儿这是不打算让本座瞧瞧你的新娘子?”
“不是!”心惊肉跳地转身,凤暖道:“九皇叔……”
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凤暖便看见身后站着个伟岸、迤逦的紫色身影。
“啊……”仿佛见到了鬼,凤暖猛地往后倒去。
待身体重重撞上床柱,他才语无伦次道:“你……你……九……九皇叔……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毫无擅闯别人洞房的自觉性,九千岁人神共愤的俊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本座记得暖儿以前最喜欢九皇叔,倘若本座哪日心血来潮去庄灵宫看你,暖儿都会激动好几天。怎么今日,看见本座你这幅德性?是太多年不见本座,忘了本座的模样,还是本座老了,变得面目可憎了?”
这辈子,除了当日金銮殿上众目睽睽之下夺妻,九千岁何曾与凤暖说过这么多话?
若是在遇到林若溪之前,九千岁这般与凤暖说话,凤暖大概会激动得晕过去。可是现在,他只觉死神就站在自己面前,吓得连头皮都在抽筋。
“九皇叔说……说笑了,暖儿岂敢……”
“那就好!”九千岁的目光淡淡扫过纱幔,并没有做太久停留,又轻轻移开:“外面实在太冷,本座等了太久,十分不耐烦,便自己进来了。”
又将喜房环视一圈,九千岁蹙眉道:“这哪里像是洞房?连奴才们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强。本座这些年忽略了你,倒是让暖儿委屈了。”
话毕,九千岁转身,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九千岁的动作十分自然,凤暖却瞧得眼皮子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