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迎亲的锣鼓敲了很久很久,婚礼很热闹,很喜庆,也很平静。在两国卫队的严密守护之下,谁敢轻举妄动?
一切都顺利地进行——
阆琊王顺利迎娶了他惊为天人的皇后,北越、阆琊两国借一场联姻顺利缔结了盟约。
大局已定。
天下,暂时又回归了微妙的平衡。
是夜,洞房。
华丽的大殿内,红烛高照,寂寞地流着泪。
前殿中,宾客们正在推杯换盏,那份热闹却到达不了深宫。北越公主,阆琊国君,双重的威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没有人敢一窥洞房究竟。
当然,在周密的安排下,更没有闲人能够接近这里。
绣纹繁丽的帷帐,在风中悠悠飘动,为静夜点染了些许朦胧的迷光。空寂的大殿内,阆琊王的鼾声此起彼伏,像是正做着美梦。
轩辕月拿起银剪,轻轻剪下灯花,烛光跳了几跳,更明亮了。她怔怔地,有点喜悦,有点羞涩,隐隐还有几分期待。
夜渐深,月移花影,一更将尽。
她眉间渐渐有了一丝焦虑,望望窗外,蛙鸣虫唱,万籁有声。
殿内,却寂静如斯。
叹了口气,她放下剪刀,刚想起身。风过花落,身后突然闪出一股寒意,连空气都要冻结的寒意。
她却笑了。
“你来了。”温柔如水的声音,像对着等待已久的情人。
“你早知道我会来?”另一个声音却冷得似冬日的积霜。
“我让红绡在一个时辰前给你服下解药,以你的本事,要在一个时辰内绕过守卫来到这里,不会很难。”
沉默,随即响起一声冷哼:“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阆琊王呢?”
轩辕月望向窗边的卧榻,那里正躺着一个肥胖如山的身体,很响亮地打着鼾。她抿唇浅笑:“我把他灌醉了,又用迷药,他至少要明日午时才能醒来,而且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
“你打算每天晚上都这样对待你的君王?”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挂心。”
“那我们之间的事呢?”声音危险地蓦然低沉,“今夜是否该做个了断?”
“正是,所以我才在这儿等你。”
轩辕月笑盈盈地转过身,她早已脱去了沉重的凤冠霞帔,但一身大红喜服,仍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恍若月宫妃子。
欧阳逍呼吸一窒,随即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小丫头诡计多端,自已怎么老是学不乖。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深黑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恼怒。
“人家一直在这儿等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这么凶!”她微嗔着,眼波流转,娇声软语,这般旖旎的光景,直要叫百炼钢都化为绕指柔。
他却只是冷笑:“不论你说什么,都休想让我再放过你!”
“我本就没打算让你放过。”轩辕月浅笑着,似幽谷一萼空灵的兰花,风情袅袅。秋水明眸凝视着他,微微带上了一丝羞涩,“今夜的洞房花烛,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欧阳逍一愣,随后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无比讥讽的笑容:“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轩辕月眼中流转的光华微微一黯,轻轻咬住下唇:“你不信么?月儿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