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房点头。
于是聂靖用极其温和缓慢的语气,将唐清欢身上所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听后,贺莲房震惊地碰碎了手边茶盏,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聂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那我可就冤枉了。”聂靖喊冤。“既然是国师大人的主意,自然都是国师大人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说着,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这个动作在天人般的他做来,竟显得十分可爱。“在大颂的时候,我之所以处处与你为敌,是因为对手是你。莲儿,你可别忘了,唐清欢被捉走的时候,我还留在燕凉呢。”
他虽然帮助了聂家,可不代表也要帮助祭国师。从头到尾,他也没说他要跟聂家人一样誓死效忠于那位身份尊贵到不可说的国师大人哪!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文字陷阱罢了,既然谁都没注意到,他也就继续玩下去了。
贺莲房仍旧不能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神,她猛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却仍然无法阻止心头澎湃的愤怒和悲伤。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那晚在花园里,她觉得清欢和以前完全变了!怪不得王爷要她不要插手清欢与荆少游之间的事情……她终于知道这都是为什么了!可贺莲房仍旧不能理解,为何这天下所有的苦楚,全都要由唐清欢承受?她是那样可爱、胆小、执着,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
她爱的人不能保护她,只会羞辱她,她的家人不承认她,根本不当她也是唐家小姐,她的姨娘身体不好,非但不能照顾她,反而只会拖累她,她明明是那么的好,却要忍受这几次三番的痛苦与伤害!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身体与灵魂的双倍打击,意味着这创伤决不可能有痊愈的一天!
贺莲房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燕凉,将唐清欢紧紧抱在怀中。
她的朋友并不多,一个燕云旗,一个唐清欢,可这两个女子,偏偏都过得如此悲惨。情字如此害人,她们却仍旧至死不悔。这样的深情,那两个男子怎么舍得视而不见呢?
见贺莲房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聂震开口道:“归根究底,也是她命不太好。谁叫她偏偏出现在军营里呢?”
贺莲房心中满是自责,是为了她!若不是如此,唐清欢根本不会混进钦差卫队里,偷偷去到边疆!
她曾想着要帮助和拯救唐清欢,如今看来,真正被帮助和拯救的人,其实是她贺莲房呀!
一阵剧痛袭来,贺莲房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聂靖刚要伸手去接,奈何这文弱的身体哪里比得过习武的聂震,对方早一步便将晕厥的美人儿抱在了怀中。见状,聂靖十分不满,对聂楚道:“把她给我。”
聂震犹自有些迷恋怀中的软玉温香,但却又不能不听聂靖的,只得万分不舍地将贺莲房交给对方,只是没忘记最后还要在贺莲房腰上揩油。聂靖见了,眼底冷光一闪,嘴上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极其温柔地将贺莲房抱在怀内,然后站了起来,朝卧房的方向而去。
聂震不忘在身后喊:“这春宵一刻值千金,靖儿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趁着这女子昏迷不醒,该占得便宜可一点都不能错过,这才是他们聂家男儿的本色!
聂靖却并未回应,于是聂震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边跟边问:“靖儿靖儿,你跟五哥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贺莲房?”
聂靖点头点的很干脆。
“那你就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聂震一拍大腿。“不是五哥诓骗你,而是这女人哪,天生就的一个样儿,甭管她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贞洁里恩,只要到了床上,你够强悍够持久,一得了她的身子,她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
听了这话,聂靖却并不心动,“她不一样。”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一样?”聂震可着劲儿地怂恿聂靖,当然,想要弟弟美梦成真是假,想给青王戴绿帽子那才是真!“要是你不行,那我帮你!”说着便要伸手去接,聂靖极快地躲开,皱眉道:“五哥,若是再让我发现你随意碰她,休怪我不讲情面。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一说到上次的教训,聂震整个人都僵了,他可不记得嘛!就是对着贺莲房的画像说了句荤话,然后他这重色轻兄的六弟便残忍地在他身上下了奇怪的药,害他整整一个月都没能“硬”起来!那样的滋味,聂震可是死都不想尝第二次了。明明部件不缺不少,大夫诊脉后说功能也齐全,但他娘的就是用不了,真是要多邪门儿有多邪门儿!
虽然知道教训,但聂震却仍忍不住咕哝:“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好歹我也是你哥,能不能尊重——”话没说完,房门在他面前已经狠狠合上,险些撞塌了他挺直的鼻梁。
聂震这下不开心了,他瞪着那扇门,哼了一声,觉得这个弟弟真是没有兄弟爱,那样一个美人竟留着自己独享,难道他们兄弟还不能共同分享一次么?以前跟其他兄弟,分享一个女人的事可是很常见的,没想到他们聂家竟然也出了个情种。
将贺莲房抱到卧房的聂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才执起她纤细的手腕诊脉,原想看看她忽然昏厥可是身子不适,因为早在燕凉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好,结果却让他突然神色一变!若不是极力克制,怕是他完全无法忍住汹涌的怒气!
聂靖猛地站了起来,他冷酷地盯着贺莲房,片刻后,转身离开了房间,然后就近抓了个仆役到自己的院子里,将人活生生折磨致死,心里才好受了点。
最近他的情绪已经控制的越来越好了,以前至少得杀十人才能遏制住的狂怒,如今只消一人便可。然而除了聂靖自己,没有任何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谁知道这面具下竟隐藏着一个可怕而残暴的灵魂呢?
明明已经得到了发泄,可只要一想到方才的诊脉结果,聂靖就又一次暴怒了起来!他极力想要控制住,然而那都是徒劳的,越是想要控制,就越容易失控,聂靖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这种愤怒是杀再多的人也无法平息的,唯有掐灭那个令他如此烦躁窝火的源头!
于是他迅速回到贺莲房住的院子,推开门走进去,贺莲房仍旧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是他临走前给她盖的,美丽的小脸毫无血色,似乎是被方才他所说的事情彻底打击大了。
但聂靖知道,那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让贺莲房如此禁不起打击的原因是,她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