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走了。
只剩下他们彼此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牢牢地拥住对方。贺莲房把脸埋在青王胸膛,他的铠甲冰冷坚硬,可他的胸膛却是温柔的。贺莲房的脸贴在铠甲上,隔着护心镜,她似乎还可以听到青王剧烈跳动的心脏。“……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你。”所以她一直在等他。青王出现前的那一刻,即使聂芒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贺莲房也不曾感到焦虑或是着急,就似乎……冥冥之中,她清楚的知道,她的爱人会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为她解决一切烦心事。
呀,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依赖旁人,事事都要旁人为她解决的女子呀!
青王低笑,隔着铠甲,他的笑声低沉地从胸膛传了出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你。”
他现在很快活,快活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此刻青王觉得,就是立刻上战场,他也浑身充满斗志,战斗力十足。“阿房,你想我了没有?”
贺莲房说:“没有。”
“我不信。”青王笑,“你肯定想我了,就像我每天都想你一样。”情爱之滋味,不仅贺莲房陌生,青王也不怎么熟悉。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喜爱和追求一个女子,但他爱着贺莲房,所以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去学习,自然而然地就会了。他也不大会说甜蜜的情话,可有时最朴素的语言反而更叫人心动。“我行军的时候会想你,扎营的时候会想你,吃饭睡觉走路都会想你,就连骑马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你。阿房,你又长高了。”原本便是美貌无比的美人儿,过了一年,渐渐长开,稚气褪去了些,反而仙气更重。有时候青王都觉得贺莲房并非尘世中人,她飘飘欲仙的一点都不像是这俗世间的凡尘女子。他甚至有种错觉,若是不将她牢牢抓紧,她便会从他身边消失。
贺莲房脸红了,她轻轻捶了下青王的胸口,道:“说得这叫什么话,都不害臊的。”
“你我夫妻之间,自然不需要客气。”青王理所当然的很。
贺莲房更害羞了:“不要胡说,皇上只是为我们赐婚,可没给我们定婚期。”
“等我回来,就再也不离开你了。”青王情难自已,轻轻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沙哑。“我们成亲。”
“嗯。”她点头,小脸烧得厉害。
可青王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停留,他是边疆的主帅,没有了他,军队就没了主心骨,所以他很快就要走了,走得匆忙,甚至都来不及再去寿宁宫见太后或皇上一面。
贺莲房真舍不得他走呀!
可她必须让他走。就像是她有她的事情要做一样,青王也有属于他的使命。那便保家卫国,他是真正顶天立地光风霁月的大英雄,贺莲房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爱人而感到骄傲。
送他走的时候,贺莲房非常安静。她只是看着马背上的青王,看着他眼里的不舍与情意,然后露出浅浅的笑容:“你尽管安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青王提起马缰,没几步,又忍不住下来,将自己的披风扬起,包住彼此,虽然不会有人经过,但天璇守在一边,要防止被她看到。然后,他狠狠吻上贺莲房的嘴唇。她的粉唇柔软娇嫩,微微冰凉,无比甜美。青王似乎想要将她的味道牢牢记住,吻了她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低声说:“等我。”
贺莲房认真地点点头,她的唇瓣肿胀,一双凤眼完全不似平日里平静锐利,此刻水雾弥漫,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娇媚动人。青王看着看着,险些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看贺莲房的脸——否则他怕自己会停止离去的脚步。爱人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牵绊,若是可以,青王一秒钟都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
他来了,又走了。
前后不到三个时辰,可贺莲房却觉得像是只过去了三秒钟。幸而她足够理智足够坚定,否则说不定她便要开口求他留下来了。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太长的时间去思念和不舍青王,因为……宴会后,她刚回到公主府,刚换下繁复的礼裙,都没来得及沐浴更衣,便被贺励和老太君,以及三位表哥便气势汹汹地堵住了房门口。
天璇摇光琴诗瑟词四婢站在门口伺候着,心里不由得咋舌,为贺莲房掬一把同情泪,她们家公主这回怕是要真遭殃了……王爷可真幸运,求得皇上赐婚后便马不停蹄地又赶了回去,不然不知要被老爷跟老太君怎么刁难呢!
贺莲房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盏,见贺励不停地唠唠叨叨,便好心地问道:“爹爹,你口渴了没有,要不要喝口水?”
贺励怒视她:“你不要给为父转移话题!说!你是什么时候跟青王……那什么的?”
贺莲房淡定地回答:“很久以前,王爷开始来大学士府找我下棋的时候。”
闻言,贺励顿觉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相信了青王的人品,结果却是引狼入室!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早知道青王会盯上自己的女儿,贺励发誓,就是打死他,他也决不让青王踏进贺家大门半步!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皇上都已经为他们赐婚了。贺励欲哭无泪:“你这丫头……你可知道青王比你大了多少岁?”越想越心酸……青王比他也小不了多少呀……
贺莲房依然淡定地无视长辈和兄长们充满谴责和悲伤的目光,当然也对丫鬟们的同情视而不见。说来也怪,她从来都没觉得横亘在她和青王之间最大的沟渠会是年龄。“不过十三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