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没有守岁的习惯。
桑苒和自已继兄一起过年这种事他觉得倒是无可厚非,她除了母亲也没什么亲人,若连这种事他要是都插手管她,小恶女保管跟他急眼。
只要不是其他几个男人就行。
今夜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遗憾,就是遵照约定他不能联系桑苒,没法和小恶女说一句新年快乐。
但也无所谓,因为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他本来也不喜欢。
对过年的那种傻兮兮期待感仅限于幼年,他踏入谢家大门之前。
他还记得母亲第一次带他来谢家过年,再三告诫他要表现乖巧,多让着哥哥姐姐。
于是他第一次见谢棠,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他那时,真的以为他们是他的家人,是兄弟姐妹。
谢棠当时也回了他个笑,她说,“阿让弟弟,你长得真好看。”
然后,她就伸出手,将满心欣喜且毫无防备的他,从楼梯上一把推了下去。
“咚!”
别墅客厅的佣人,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的血流了满地,痛苦地挣扎着想爬起,余光却看到谢棠的银色公主鞋,她踏着愉悦的步伐走下楼梯。
“可是阿让弟弟,我最讨厌好看的垃圾了。”她依旧笑嘻嘻,蹲下在他耳边,“哇,你头流血了哇,也不知爸爸最爱的你那个聪明的脑瓜,会不会摔傻哇!不会这就死掉了吧?”
他拼命想呼救,可他的母亲早被谢棠母亲叫走了。
客厅空无一人。
谢棠的小皮鞋声音越行越远,谢让意识迷糊之际,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骗局。
一场假意接受了他们母子,却要致他于死地的骗局。
好在他命大,又或许他母亲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执意来寻时,发现了已经接近昏迷半死的他。
他到底没死,却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母亲和父亲不断争吵,他意识半醒时听到父亲说:“她已经很大度了,好意接受你,还让你们和阿让来过年,你像个泼妇胡搅蛮缠什么?!棠棠那么小,怎么可能做出这事?!”
父亲冷冷的声音宛如冰窖,他说让母亲认清自已的地位,他给她们母子的已经够多了。
他那时还听不懂什么情妇,私生子的话,但也慢慢懂了。
他的所谓“家庭”,自已和母亲,其实都是一种见不得光的存在。
终于,父母又一次争吵时,谢让努力抬起疼痛的胳膊,叫了声:
“爸爸。。。。。。”
他的父母立刻过来了。
“阿让,你快告诉你爸爸,就是谢棠推的你对不对?”他母亲趴在他病床边流泪。
“妈,棠棠姐没有推我,”他虚弱道,“我是自已踩空掉下去的。”
“什么?”他母亲呆住,“你是不是摔傻了,你不是告诉妈妈。。。。。。再好好想想啊!”
“还想什么!”谢父生气道,“这下你可以消停了吧,小孩子又不会说谎。”
那晚父亲离开后,母亲哭了一晚。
她心疼他的伤,边崩溃地哭边给他换药,她不理解他包庇谢棠。
但他知道,即便他说是谢棠推的,局面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他们母子二人,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重。
伤好后,他的内心逐渐有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