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似乎上天并不愿意再给傅念君机会搅混水。
萧凛按照她的吩咐安排事宜,几日没有露面,应当是风平浪静的日子,傅念君却越发感到不安。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落下的霜厚厚一层,夏侯缨还感叹莫非是北地的霜竟是赛过了南方的雪。
在一个霜厚风急的日子,这一天傅念君醒来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驿馆里的氛围不大一样。
耶律弼死的时候满城议论纷纷,驿馆里的契丹人也会凑在一起聊上那么几句,说哪里哪里又发现了疑似的刺客云云,多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但是今天,他们的样子却完全不是这样。
看来城里是发生了大事,傅念君忙传来两个侍女来问。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城里传的消息不是别的,竟是西夏终于与宋廷开战了!
傅念君差点坐不住,忙追问她们道:“哪来的消息?可属实?”
两个侍女都被她这模样给吓了吓,结结巴巴地回她:“城、城里的人都是那么说的,奴也不大清楚……”
幽州城里的辽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担心大宋的境况,他们只是怕自己受到波及。
毕竟燕云一带,与宋、西夏全部接壤,若有不慎,是战火蔓延的第一个区域。
因此城里所有契丹人几乎全部在第一时间就关注了战局。
傅念君问不出更多消息。
夏侯缨此时也到了傅念君房中,她听不懂契丹话,近些天来只会和旁人简单地交流几句,此时端了安胎药进来,见傅念君这副样子,也是一怔:
“怎么了?”
傅念君脸上的神情有点凝重,甚至这样的天气,她额头上尽是薄汗。
傅念君在心底对自己说,其实是早就能够预料的不是吗?
西夏和大宋的这场战争早晚会爆发的,去年就已经一触即发,却生生多拖了一年。
只不知周毓白现在如何了?
傅念君少不得为他要揪心。
可她却无法知道东京城里半点状况。
城里的契丹人不过是听风就是雨,问谁也问不出什么来。
傅念君第一次让人去请陈灵之过来。
陈灵之却到了第二天才姗姗来迟。
“姐姐,你知道了?”
他多此一问。
傅念君顾不得其他,追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前线的情报你知道的吧?突然开战总归有诱因吧?”
陈灵之道:
“西夏十几年前掠了兴、灵二州,坐拥地利,听说原本好好地在议和,可这些西夏人却突然在晚上越过边防,对金明寨发动奇袭,甚至掠夺了宋军粮草,不宣战而发兵,已经突破了金明寨,如今意图明显,怕是要直取要塞延州了。”
他还贴心地顺便带了一张边防地图,一处处指给傅念君看。
傅念君不由心惊,这些西夏人一直都不讲信用,杀来使,发动突袭,半点道理不讲。宋军士兵素来懒怠,金明寨驻守的多为厢军和乡兵,战斗力并不强,怕是在半夜里就被西夏人砍瓜切菜一般杀得片甲不留。
至于西夏人出兵的原因,她几乎已经能够肯定了。
“今年天气古怪,这个时候就这么冷,西夏人必然过不了一个好冬,趁着这个季节,他们必然是要动手劫掠的。”
只是劫掠之后,怕是也不会轻易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