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意又重新换了张赶紧的纸,“祖母,你想说什么,你慢慢写。”
老夫人娘家也只是个普通的人家,女儿家只懂针线不会写字。也就是嫁给了俞老爷子,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后她才觉得必须要会学文识字才能拿得住男人的心,这才开始习字。病前她能写一手漂亮的字,可现在病起来,落笔的字比刚学的小孩儿还要难看。
一排字写完,一整张纸也快要被占光了。
“未雨绸缪?”
俞文意看着老夫人笔下的这几个字,不解道:“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七王爷已成太子,就皇上那身子,总不过就这一两年,那他将来就会是新皇,咱们俞家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你这未雨绸缪,指的是什么?”
老夫人有些失望,闭着眼摇了摇头。刚才那一个梦境真实到可怕,现在想想都叫人惊惶不已。
深深呼吸两口,稳了稳心神后的老夫人又拿起笔,写下了一个名字。
“童玉青?”俞文意后知后觉,“祖母你是担心王爷因为童玉青的事情再责怪我们俞府?”
宫中围困时,皇后的人将七王府团团围住,想要抓住七王妃以此威胁成子睿。没想到七王府里的那位王妃再次不见踪影,而俞府又好巧不巧的失了火。别人不知道其中原因,只以为是巧合,但俞文意俞老夫人心中都明白,这根本就是童玉青所为!
童玉青烧了俞府是小事,但是再次逃离成子睿身边却是大祸!
俞翀不见踪影,童玉青也不见踪影,瞎子也能看出不对劲来。七王爷秋后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现在刚刚成为太子,将来坐上皇位更是离不开拥护的朝臣,正是用人之际,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俞府下手了吧?”
话音刚落,俞老夫人就扬手打了他一下,本想着要打他耳光,可病下来的老夫人没了准度,直接敲在了他的肩膀上,反倒是把自己的手给震得酸痛不已。
宫中围困看似是死局,可偏偏成子睿赢了,还涅槃重生一般的做了太子,可见他实在有手段。当初俞老夫人为了能够攀上皇亲,显然是惹怒了成子睿。偏偏成子睿什么都没提,就装作不知道这事儿。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难道真的能够放下这笔账,放下童玉青和俞翀那笔账?
不可能!
老夫人刚才那一场梦正是梦到了这些,她心里突然琢磨明白,这会儿要是再不给自己找出路,那俞家就真的完了!
她重新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又写了两个字:“辞官。”
俞文意脸色微变,“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祖母,你不也希望俞家能够出人头地?怎么现在又要叫我辞官?”
俞老夫人实在是气得不轻,又将手里的毛笔一丢,身前的案盘一扔,拼了劲儿的挤出两个字。
“糊涂!”
俞文意这会儿不敢再逆着她,只能先依着她说等把自己手上的事情都放下自然会去辞官。重新服侍老夫人躺下,他这才离开了俞府。
走出屋子之后的俞文意隔空望着还未被修复回来的那半个俞府,心中忍不住的怀疑起来。暗自琢磨了半响,他终于是下了决定,找来俞府这些年名下账房的所有账本,又打开小金库里捡了些最好的东西,直去了东宫。
成子睿未在东宫,而是揣着一道圣旨,来到了铃公主的殿外。铃公主已经听说皇后太子被斩,早已心如死灰的她看见成子睿踏入殿中时还是没忍住的扑了上来。
“你怎么能这么狠!我害了丽贵妃,是我的错,你干什么要杀了我母后!太子哥哥与你是亲生兄弟,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怎么真的下得去手!”
成子睿轻松抓住了她,“我不对他们下手,难道还等着他们对我下手?你母后和太子哥哥是咎由自取,但是七哥疼你,特地求父皇留了你一条性命。”
说话间,他已经展开了圣旨,甚至还贴心的送到了她的眼前。
“你说想要大婚,我便给你大婚。父皇已经下旨,三日后就要你踏上与黎国的和亲路。”
明黄卷轴上刚劲的字体和落尾处的玺印,深深震住了铃公主。父皇向来最宠爱她,怎么可能会把她嫁过去和亲!
“这是假的!假的!”她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哭喊。“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成子睿不耐的将她往外一推,再将手里的圣旨砸到她的身上。“父皇不会见你,毕竟,你母后心思歹毒,也教不出什么好女儿来。这和亲由不得你说了算,更由不得你不去!”
成子睿突然叹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俞翀现在就在晋立夫手里,不过晋立夫怕是留不得他的性命。如果你能哄得晋立夫开心,或许还能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