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吧,陛下已经在寝殿内等候您多时了。”他微抬手,示意李梵往他前边而去。
李梵颔首,“有劳。”
说罢,大步走上台阶,越过他逼近宫殿门口。
厚重的漆木门被缓缓往里推开,李梵朝开门的宫人颔首示礼,然后迈步而入。
顿住脚步的几息之间,身后的木门又重重合上,李梵这才抬眸望向寝殿深处。
黄绸龙榻之上,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诏安帝。
榻上的人微微侧着脑袋看来人,见是李梵,费劲地张嘴说话。
“长平,回了?”
“嗯。”李梵轻应了一声,小步走到诏安帝的榻前,于龙榻斜侧而站,面上波澜不惊地俯视着他。
“长平,刚回。”
诏安帝有气无力道:“回了就好,回了就好。”
“听二哥和三哥的意思,父皇是打算为儿臣办一场接风宴。”他声音带着些难听的冷硬,可偏偏他生了一副好模样,叫病恹恹的诏安帝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诏安帝应声,“是啊,你如今都二十二了,也该崭露头角了。父皇年事已高,时常卧病在榻上。太子性情暴虐,操之过急,长泾胸无城府,容易被丞相拿捏,朕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父皇,儿臣无德无能,实在受之有愧。”李梵适时推辞他的言语捧杀。
诏安帝反手摸上自己靠着的圆枕,瞧不清他手上是摸上了什么暗扣,将一节镂空雕刻从圆枕中取出,连带着拖出了那枚下落不明的玺印。
李梵登时微皱剑眉,却在诏安帝看来之前,迅速收敛自己的神色,面露疑惑地缓缓屈膝,半跪在榻边。
“父皇,您这是……”
“如今朝中局势不容乐观,朕要你携玺印辅佐老七继位,特立摄政之期为十年。如有违背,即刻处死!”
李梵惊愕。
诏安帝双目沉沉地看着他,眸子里净是帝王一怒的杀意。
他抓着那枚玺印,连带着拿出自己偷藏的圣旨,一并交由李梵,狠厉道:“长平,如今朕只信得过你,你可不要叫朕大失所望。”
李梵恭敬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满目惶恐,语无伦次道:“父皇,我,我不大行,朝政之事,还是三哥经验丰富,不如叫三哥辅佐老七。我,我,父皇,儿臣不敢……”
“荒唐!”他怒喝一声。
李梵吓得立即趴伏在地,在他视线盲区之内,将那圣旨上的绳索轻轻解开,待细细看了一遍圣旨上的内容。
最后那句‘判摄政王李长平斩立决’,那几字太过决绝。
李梵不忍,轻阖双目,攥紧了双拳,深吸一口气,抬拳抵住额间,当即伏地闷声发问:“陛下,臣的性命难道就一文不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