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这次过招,似乎又是凤霄占了上风。
“刚才大汗的儿子,还说我们是卑贱的中原人,怎么现在一转眼,又变成贵客了?我随身携带大隋天子亲手所写的文书,为的是两国和平而来,若大汗不即刻为我们正名,让你的儿子向我们致歉,请恕我们无法接受!”崔不去掷地有声,根本不肯顺着阿波可汗的台阶下,反倒还得寸进尺,要求正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突厥贵族道歉。
至于那突厥贵族,刚才他呼救的时候,崔不去就已经知道,对方想必就是金莲提过的,阿波可汗的小儿子阿德。
阿波可汗面露恼怒,但也不能置儿子于不顾,单凭这三个人里的高强武功,能不能完整走出王庭先不说,真要发起狠来,肯定能让自己落不到好的。
“阿德,你就向这几位贵客道歉吧,的确是你不对在先。”
“我不……啊!”阿德王子刚想硬气一下,转眼脸就变得更像猪头了。
此人平时嚣张惯了,有时竟连金莲都没放在眼里,金莲虽从头到尾默不吭声,看见这一幕,不由幸灾乐祸,暗自叫好。
形势比人强,阿德王子不得不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地道了歉,乔仙松手之后,他在侍卫的搀扶下爬起,只觉面上无光,忍不住恶狠狠剜了崔不去他们一眼,匆匆先行离开。
阿波可汗勉强笑道:“此次八部会盟,疏勒部未派人前来,却有中原贵客,也算热闹,此处已经无法坐下,还请各位先行回去休息,待晚上我再开宴,请各位过来。”
此时有奴仆入内,躬身对他耳语几句,阿波可汗面露难色,望向佛耳。
“今次没预料到中原贵客会来,收拾出来能住人的地方不多,中原贵客的住处,就只能安排在佛耳先生隔壁了,您没意见吧?”
佛耳淡淡道:“既然是大汗的安排,我自然只能接受了。”
崔不去他们被领到的帐篷,内部一应陈设,也都是贵族所用,并无故意削减恶心人,想来经过刚才那一顿震慑,阿波可汗也不敢再在这种小事上搞什么幺蛾子了。
乔仙忧心忡忡,总怕突厥人半夜翻脸成仇,在外面埋伏,对方人多势众,她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护得崔不去周全。
凤霄却不以为意,只让乔仙去打听,看王庭之内是不是除了佛耳隔壁,就真没地方给他们住了。
结果乔仙回来时还带回一盘瓜果,据说是大王子派人送来的,大王子还让人带话,说他那里也有地方住,如果几位贵客觉得这里不舒适,可以搬到那边去。
突厥人自然不如中原富庶,但并不影响上层贵族的享受,这顶帐篷虽没王帐那么宽敞,大小也相当可观,脚下铺着厚厚的羊毛毡,两边都有床铺安置,毛线织出来的挂画五彩斑斓,铜壶杯盏镶着黄金与绿松石,一看就是西域之物,只不知是买回来的,还是抢回来的。
凤霄靠着软靠,舒舒服服坐下,道:“那就不必担心了。”
乔仙不明白,为什么大王子这么说,就不必担心。
凤霄对崔不去叹道:“你还说裴惊蛰笨,我看你的人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崔不去淡淡道:“凤府主不赶紧疗伤,还有空闲话,是觉得自己当真无敌了么?”
凤霄笑了一下:“看来你总关注我,居然被你发现了。”
乔仙这才发现凤霄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凤霄宽衣解带,露出肩膀,那里有个深红色的印子,想必正是刚才佛耳留下的。
练武之人有真气护体,一般来说,这种没有伤口却留下痕迹的伤,就是内伤了。
乔仙有些意外:“你被佛耳伤了?”
她也感觉这次见面,佛耳的武功好似高了一些,但毕竟没有亲自交过手,感觉不能作准,现在看凤霄情状,竟是果真如此。
凤霄不以为意:“你别看他没事人似的,其实肯定把血咽了下去,想要强装无事,反倒把内伤弄得更严重,这会儿肯定也忙着疗伤呢!”
说罢他就不再说话,闭上眼运功疗伤。
崔不去道:“如果王庭之外还有其它合适的住处,阿波却偏偏把我们安排在佛耳隔壁,说明他想坐山观虎斗,又或者说,他还没想好到底投靠哪边,想等我们跟佛耳杀出个高低,再作决定。”
乔仙怒道:“好一个反复小人,先前明明让金莲……还有金莲,刚才那种场合,竟也不为我们出面说话,这些突厥人,果然一个都靠不住!”
崔不去:“还有机会,明日八部会盟,我们绝不能低调,一定要尽出风头,不仅要压倒佛耳,还要让其它部落的人都知道,中原人不是好惹的。我们越强大,他们就越恭谦。”
很快,“靠不住”的突厥人金莲可敦上门来了。
她的头一句话就是:“你们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