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我。”
“姨娘。”
荔枝心中隐隐泛起不安感觉,追出去时,只见辛念撑着油纸伞,已经下了台阶,步履从容坚定,但不知为什么,那挺直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悲壮。
“不许跟着,都回去。”
这时杏花也从厢房出来,被辛念一句话止住脚步,只能怔怔看着她渐去渐远。
*******************
“果然还是这白狐皮坐着舒服。你去要这个,那辛氏没为难你吧?”
廖太妃坐在桌边,手指间拈着一粒葡萄,看着帘外细密雨丝,面上淡淡地问了一句。
“奴婢就没去辛氏面前。”钱氏又亲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我刚出门,就看见奶奶的人和杏花荔枝一起往库房去,我便也跟过去了,和她们一说,果然她们不敢打横,最后给了我这块上等的白狐皮。”
廖太妃一怔,皱眉问道:“佳如的人和杏花荔枝一起去库房做什么?”
“说是府里主子丫头们都要做冬衣了,奶奶让辛姨娘开厨房,将从前那些不用的缎子棉布都捡出来。”
廖太妃冷哼一声:“这真真是宠妾灭妻了。那辛氏也太没成算,做冬衣这样大事,还要佳如提醒着。”
钱氏咳了一声,小心道:“也不是奶奶提醒,虽然辛氏管了库房,可府中日常一多半还握在奶奶手里呢,总不能一个当家奶奶,什么事都不管吧。”
廖太妃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委屈佳如了,一个当家奶奶,管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长亭是真狠心啊。”
钱氏都无语了,暗道鸡毛蒜皮?要没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让奶奶管着,您老这会儿怕是要和辛氏拼命了吧?
正想着,就听帐篷外一个小丫头道:“太妃娘娘,辛姨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廖太妃柳眉倒竖:“还嫌气得我不够,非要气死我才罢休?告诉她,不见,叫她回去。”
“太妃娘娘。”钱氏连忙小声道:“要不然,还是见一见吧,谁知道她是不是有正经事?您要是不见,万一她又在王爷面前嚼舌头……王爷这几天才和太妃亲近了些……”
“冤孽,真是冤孽。”廖太妃捶着桌子,状甚悲愤,咬牙道:“罢了,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于是小丫头便对不远处的辛念道:“姨娘请进。”
辛念撑着伞来到帐篷门口,上下打量几眼小丫头,忽然道:“我记得从前在帐篷前守着的是小霞,怎么今儿换了你?”
小丫头抱着肩膀有些发抖,哆哆嗦嗦道:“小霞前儿病了,所以今日我来替她。”
辛念便明白了。如今是深秋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会儿的天气和初冬也差不多,丫头们穿着冬衣撑着伞,也未必受得了这份湿寒之气,站上半天,可不就病了。
别人院里遇上雪雨或者天气寒冷暑热,小丫头都在门内支应着,偏偏太妃这里做足了排场,且你一个帐篷,有什么守门的必要?这是真把人当牛马一般使唤啊。
辛念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怜惜,却也无可奈何,叹口气拍拍小丫头肩膀,她收起伞走进帐篷里,只见偌大帐篷内,燃着好几个无烟碳盆,只熏得这一小方天地温暖如春,和外面的寒雨天气宛如两个世界。
“你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
廖太妃盯着辛念,帐篷里除了钱氏外,并没有其他人,她对辛念的怨毒便完全不加掩饰了。
辛念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看得钱氏都有些心惊,只见她行礼后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锦盒,沉声道:“太妃娘娘,妾身有事请教,还请钱大娘出去一下。”
话音落,只听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响,钱氏看看簌簌乱动的帐篷,小声道:“要不然,太妃娘娘,咱们回屋去说吧。”
“是啊。”辛念冷笑一声:“不如回屋去说,不然这又是雷声又是闪电,焉知不是天公作怒?万一报应到太妃娘娘头上……”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廖太妃阴恻恻盯着辛念,她做梦也没想到对方敢对她这样说话,只气得放在桌上的手都握成了拳,忽地一捶桌子站起身,咬牙森然道:“你再说一遍,说给我听。”
“太妃娘娘这么生气做什么?妾身也是为您着想。”
辛念不动声色看着那杯中茶水随着太妃动作四下飞溅,心下暗道: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念及此,便又上前两步,将那盒子递到廖太妃面前,沉声道:“太妃娘娘真不知妾身在说什么吗?又或者,等您看过这盒子里的东西后,便会知道了。”
说到这里,又瞟了钱氏一眼,冷笑道:“钱嬷嬷,你确定不出去?”
“我……太妃娘娘……”
钱氏一颗心擂鼓般咚咚跳着,眼皮子也一个劲儿地跳,直觉有大事要发生。她看向廖太妃,只见主子冷冷道:“钱氏是我的陪嫁,出去做什么?你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