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这才温顺答道:“是,妾身明白了。”
转身再度往外走,齐氏咬了咬牙,一脸冰霜的回她的秀水阁去了。
等齐氏走后,屋中的人就只剩下凌鼎和莲童了,凌鼎看了莲童片刻,忽而想起方才莲童露出的面容来,又联想起方才莲童从内室走出来那摇摇晃晃的身形,又看他如今这般体力不支,心中一惊,忙上前去扶着莲童坐下,然后拧眉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莲童是他的属下,又是教中巫医,他自然是最熟悉的。回真教中的巫医不是谁都可以当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做的。南疆的北教之中,已经没有巫医了。而南教之中,也只有莲童这么一个巫医。
回真巫医,自上古时期开始,就有着神秘的色彩。巫医的存在,是回真族用来祭祀天地的祭品。回真族繁衍几千年,每年都会在新年伊始举行祭祀仪式,然后将准备好的巫医入祭,献给天地,以期回真卒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得到神灵的庇佑,风调雨顺,平安一年。
但因为这几百年的颠沛流离,巫医在渐渐的减少,天生的巫医更是在慢慢绝迹,这一项祭祀活动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没有了。如今,在整个回真族中,也就只有莲童这么一个天生的巫医存在。
而天生的巫医,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那就是拥有着百毒不侵的身体。无论是什么样的毒,都不可能毒死巫医,但是,巫医是凡人之躯,还是会中毒的,但是却不会死。而且,会根据毒素的强弱,来调整身体,不让毒性侵蚀巫医的身体和精神。
世人虽皆知回真族有巫医,但却不知巫医有这等能耐。这些事情,也只有回真族人自己才是最为清楚的。而作为族中的秘密,巫医名声虽在外,但巫医秘密的知情者,却也只有回真皇族轩辕家和回真贵族凌家最为清楚了。
如今的世人只知,回真巫医擅医会毒,别的,一概都是不知晓。
此时的回真族,处于分裂的状态下,新年巫医献祭不但没有了,而且,也已经失传很多年了。所以,回真一族无法再举行这样的活动,但是巫医却可以作为试毒炼毒的存在,在族中有很高的地位。莲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凌鼎才会将他带在身边,犹如心腹一般对待。
这就是因为,莲童不仅仅有着百毒不侵的身体,还学会了族中所藏的巫医所应该学会的所有的本事,他虽然才二十来岁,但他会毒擅医,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巫医了。
他脸上的那些暗纹和符咒,就是他自己根据古时所传下来的那些典籍画出来的,这样的暗纹和符咒遍布了他的全身,这些暗纹和符咒形状诡异,画在人体上会给看到的人造成很大的冲击力,莲童为了不让人看见,也为了不吓到旁人,他才会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的。
他身上的暗纹和符咒,可以帮助他更好的驾驭自己的身体,并且,可以更好的溶解他吸收到的毒素,对他的身体是很有帮助的,毕竟,巫医炼毒,不能总是用别人试毒,他自己就有百毒不侵的身体,而也只有自己试毒,才能明白其中的差别性,所以,在身上画这样的暗纹和符咒,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平常,他身体里没有毒素的时候,暗纹和符咒呈现的是暗红色,而中毒了之后,身体上的暗纹和符咒就会呈现黑色,毒性越深,颜色越深重。
这也是凌鼎方才一看见莲童出来,就镇定下来和一看见莲童脸上的暗纹和符咒变成黑色就问他是否中毒的原因。
莲童没有死,他放了心,这说明莲童只是中了毒而已。
“恩,”莲童轻轻点了点头,此时没有外人在,他尽可以对凌鼎说实话的,于是他缓了缓,又道,“王爷,是陆家的人,他们用的毒,是七日醉。”
“七日醉?陆家的人?”
凌鼎一听,便拧眉道,“我府里守卫森严,即使今夜是除夕,也是门禁森严,绝不准外人进府的,陆家的人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够混进来呢?更不要说,陆家此时该在南疆,京城里早已没了陆家的人了,他们又如何能跋山涉水,寻到京城来呢?”
“七日不醒,七日一醉,这七日醉是轩辕家炼出来的毒,但轩辕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掌南疆政事了,南疆掌政的是陆家,所以,来王府抢走大公子的,一定是陆家的人,”
莲童想起当时情景,心头仍有些恨意,他道,“王爷所言不错,但是,王爷忘了一个人。陆家的人虽然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但是,若府里有内应的话,他们完全不需要硬闯,直接就可以在内应的带领下,到明辉堂来抢人。更何况,这七日醉毒性强烈,中者立时昏迷,强撑也撑不了多久,其实,也根本无需人多,只需要内应一人,就可以抢走大公子的。”
“谁?”
凌鼎听莲童说他忘了一个人时,连忙就开口问道,但他未能等到莲童的回答,反而在莲童说完之后,他自己就先恍悟了,他道,“陆风?你说的是陆风吗?”
“是陆风,一定是他!”整个明王府里,只有陆风曾经是陆家的人。如果一定要说谁是内应,谁最可能跟陆家的人有联系的话,那一定就是陆风了。
见凌鼎悟出了自己的意思,莲童才点点头道:“王爷猜对了,的确是陆风。而且,只有陆风一个人。但是,他手里不可能有七日醉的,这种毒,即便他出身陆家,他也是炼不出来的。所以,我断定,一定是陆家的人到了京城,先见过了陆风,再把七日醉交给陆风,让他用七日醉毒倒我们,再带着大公子出来!事成之后,他们再找一处地方汇合。”
莲童抿唇道,“事实上,陆风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他用七日醉毒倒了我,毒倒了宁王的铁卫,然后,就这么带着大公子走了。他在王府这几年,他熟悉这里,他更知道怎么出去而不被发现和询问,而外面的人,也不知他的意图,更不会对他设防,他就这么带着大公子从咱们的眼皮底下走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