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在感受那按揉之后,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痛痛!真的很痛啊!
那种疼痛,还是跟她之前所感受的疼痛都不一样,之前的疼,咬咬牙就能过去,但眼前的这种疼,咬牙都过不去,就是会疼到哭,哭出来之后更疼。
看她疼的哭起来了,罗罗和齐滦都心疼起来,向竑儒却皱着眉头道:“罗罗,你停下来做什么?老夫让你停了么?老夫早先就说过,这按揉肯定是会疼的,不疼又怎么能好呢?越是疼,越是要按揉,明白么?”
向竑儒这般严厉也是为了凌遥的伤病,这一点凌遥还是很明白的。
所以,她望着齐滦和罗罗笑道:“我没事的,不过是疼一些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外祖父说得对,越是疼,越是要按揉,不然的话,我这腿是好不了的。阿滦,罗姐姐,你们不要有顾忌,也不要想着我的疼,你们要排除杂念,专业一点,不必管我。明白么?”
凌遥的话,让罗罗和齐滦沉默许久,最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齐滦开口道:“罗罗,你继续吧。”
阿遥说得对,他们不能心软,这都是为了阿遥的腿能快些好起来。即使阿遥再疼,他们也都不能心软。
罗罗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在齐滦说了那话之后,罗罗点了点头,又继续上手按照向竑儒的指导开始按揉了。
那种无处可逃的疼痛又铺天盖地的向凌遥扑来,凌遥无处可躲,咬牙忍了半晌,终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也是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很疼啊。
半个时辰就像半年一样,过得如此之慢,但终究还是过去了。
对凌遥膝盖伤处的按揉终于过去之后,凌遥把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儿,而罗罗和齐滦也是眼含热泪,心疼不已。
凌遥怕他们心中难过,还宽慰他二人道:“阿滦,罗姐姐,你们按得很好,我现在觉得我的腿舒服了一些呢。这按揉果然还是很有效果的。”
向竑儒在一旁满意的点头道:“遥儿说得不错。你们都做得很好。只要这样坚持下去,老夫相信,遥儿的腿伤一定能痊愈的。而且,越是往后,经络越畅,再行按揉之时,遥儿的疼痛感也会逐渐减轻,不会再像今日这么疼了。”
“真的吗?”
向竑儒的这话,让齐滦和罗罗眼眸一亮。向竑儒当即微微笑道:“老夫这话,自然是真的。”
得了向竑儒的保证,齐滦和罗罗的两颗心,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
就在众人于承恩侯府欢声笑语之时,谁也不知道,一个即将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人已经来到了京城。
这个人的出现,会打破凌鼎苦心经营的局面,也会打破凌遥之前的筹谋,更会给明王府的未来带来不知名的危险。而且这一切的发展,原本也是这个人本身所始料未及的,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大的城门之外,一个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的黑衣男人站在阳光下,抬眸仰视着城门上的匾额,仿佛在怀念着什么,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阳光下,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就那样袒露在日光之中,他对此没有丝毫的遮掩,过往的行人看见他脸上可怖的疤痕,全都匆匆逃离他的身边,不仅仅是因为他脸上的疤痕使得他的面容犹如厉鬼一样可怕,更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即使是那淡淡的一瞥,都带着几分冷厉的杀气。
但是,这些因为他的可怕而引起的骚动,丝毫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仿佛,他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了,也已经麻木了。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才慢慢的走到了城墙根的阴影处,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也穿着黑衣的男子,只是这个男子,比他的身形瘦小,没有毁容,也没有那么可怕的面容,是个比他年轻得多的男子。
不过,这个男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那精瘦却颀长的身形,包裹在黑衣之中,竟显得这男子的面容颇为俊美。
毁容的男人看见这年轻男子之后,就开了口,仿佛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人害怕似的,他的声音也如乌鸦一般嘶哑难听,就听他道:“德茂,联系上陆风了吗?”
叫德茂的年轻男子点点头,低声道:“二公子,属下去了一趟明王府,但是没敢闯进去,只是在外头发了信号,那信号只有陆家的人才会懂,而且,属下也留了信息。如果陆风活着,他会顺着属下留下的信息来找寻我们的。”
男人听了德茂的话,点点头,又道:“德茂,此番你进城一趟,可有打听到什么吗?关于云南之事,京城之中,可有什么动向?”
“属下进城查探,似乎对于云南之事,不管是民间还是朝中,都没有什么议论,大街小巷,都是一片年节下的欢乐气氛,似乎,并没有被云南之事所影响,属下猜想,朝廷似乎还没有想要对云南用兵的念头的,”
德茂迟疑了一下,又道,“二公子,咱们此番悄悄潜入京城,是来接凌公子回南疆的。临走的时候,陆将军就嘱咐过了,说只准公子在云南生事,在京城是万万不可生事的。公子可还记得?”
男子冷笑一声,道:“这话我当然记得!父亲说这话时我也在,又何须你来提醒我!”
男子面上冷笑,却也知道德茂这话说的是对的。他自持武艺高强,虽不惧来京城一趟,但他到底是陆家的二公子,不能在京城惹出什么事情来暴露了他的行踪,以至于让明王府或者是官府中人有所察觉。
他父亲陆展涟最近对云南动了心思,想要趁着凌鼎不在云南时,在云南闹出些动静来,让回真和大齐生出矛盾来,再趁着矛盾不可调和之际,趁乱将云南给夺下来。
这本是一出妙计。凌鼎不在云南,再加上五年前的那一战,凌鼎的势力被削弱,云南的守兵也是大齐军士,战力根本比不上陆家军。再加上云南异族、回真和大齐民人之间矛盾深重,陆家只要这么一出手,在半年之内,绝对可以一举夺下云南。将云南纳入南疆的版图之中,也可让南教与北教再度融合起来,回真也不再是南北分裂的状态了。
这一处计谋,陆展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也是一直等候时机的,如今,陆展涟觉得时机到了,就派了他的二儿子陆擎苍来全权处理这件事。
陆擎苍虽是陆展涟义子,非陆展涟亲子,但陆家的事,陆擎苍向来是义不容辞的。
陆家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是陆展涟亲子,俱在南疆镇守,陆展涟最为看重陆擎苍的计谋和胆略,所以云南之事才会交给陆擎苍,而临行之时,又交给了陆擎苍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要他将陆蝶的亲生儿子凌珏给带回南疆来。
陆展涟只陆蝶一个女儿,自幼就爱若珍宝,后来,陆蝶执意要嫁给凌鼎,陆展涟也同意了,哪知女儿远嫁云南,性命都保不住,竟在五年前战死了,只留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