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赐被震惊在原地不说话。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温度开始上升,陈秋娘将那斗篷脱下,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央着张赐不要插手,让她磨练磨练。张赐不太想答应,就耗着不说话。
“佑祺哥哥,那日,你在临邛与眉州边界当着那么多地方豪强的面说与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那自然是想守护我。可世易时移,情势发生了变故。而你如今肯主动见我,又对我说了那些话,还说要护着我。这便是要护着我。那么,从今往后,我的命运就与佑祺哥哥连在一起了。敌人会用什么手段,你我都可猜测个八九分,再说因为我亲爹娘的关系,我以后也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危险。”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会护着你的。”张赐立刻说。
陈秋娘摇摇头,继续说:“我知道你会言必诺,会一直守护着我。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我希望的是与你并肩站在一起,面对那些雨箭风刀。佑祺哥哥,如今,就让我好好来练习一次。大不了,你让人看着,确保我不会有危险就是。”
张赐沉思了许久,最终才点头同意。陈秋娘眉开眼笑,脆生生地说:“谢谢佑祺哥哥。”然后摸了摸肚子说,“嘿嘿,我饿了,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你呀,把糕点都吃光了,还喊饿。”张赐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收拾了适合,点燃了灯笼,拉着嘟囔着说正在长身体所以饿得快的陈秋娘往小木屋走去。
陈秋娘以为这小木屋的升降梯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吊篮一样的东西,在这里呼哧呼哧地喊开始了啊,下面就哟嘿哟嘿地拉,利用滑轮省力原理。但走进小木屋一看,却不是这样的。首先这小木屋就是个普通小木屋,放在这里的作用跟下面出口那个屏障一样的,防止大雨天有雨水灌进升降梯里。木屋里依旧是山的一部分,正确地说木屋所遮蔽的地方才是这座山的最高处。
张赐牵着陈秋娘在那石壁上按了一个按钮,那石壁就打开了,里面四四方方的,简直跟电梯似的。两人走了进去,张赐又在旁边按了一下,这升降梯的门就关上了,整个升降梯开始缓缓下降。下降的速度比起电梯来简直是慢多了。
“这也是你那先祖的手笔啊?”陈秋娘询问。她先前以为自己已经了解这个升降梯的构造了,就是简单的滑轮省力原理,真正牛的是对于这个山体内部的开凿。可是这会儿亲自来体验这东西,她这个工科生又迷惑了。这种东西的动力到底在哪里呢。
“这个是先祖的手笔,但不是第一代先祖,也不是第七代先祖。”张赐回答。
呀,张家还是穿越窝点啊?竟然还有先祖是穿越者?
“啊?”陈秋娘一惊,立刻就说,“张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嗯,这是第三十七代先祖对第一代先祖留下的典籍进行整理改良的。”张赐很得意地说。
“所以其实不是人力拉动的?”陈秋娘斜睨他一眼。
张赐尴尬地咳了两声,说:“其实,我对这个不是很了解。这些东西都是九大家族有专门的传人在做。我们做族长的其实就是拿来拉仇恨的命。偶尔有一两代的族长会有兴趣去钻研。”
陈秋娘本想问一问这三十七代先祖的传奇,无奈这升降梯已经停住,到了主墓室了。两人走出了升降梯,月和坤站在那里,陆宸坐在石凳子上悠闲地喝茶。
“我说表弟啊,她还是个女娃。嗯,虽然个子似乎高了点,像是十二三岁,但她实际上才九岁啊。”陆宸笑眯眯地说,跟平常的他判若两人,简直如同江帆附体。
“你也知道她是小女娃,你还说废话?快滚回去。”张赐黑了一张脸,很不待见陆宸地挥挥手。
陆宸耸耸肩,站起来理了理袍子,说:“行了行了,我滚,我滚。”
“快滚吧你。”张赐催促。
“哎,小秋娘,改天有空,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跟着这个家伙的前途啊。”陆宸临走到了墓室门口,还笑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
“滚。”张赐一柄飞到丢过去,陆宸闪身躲过,只留下了**的话语,“你好好享受早餐,本公子不打扰你们了。”
“你不要介意。他们喜欢乱说话的。”张赐转过来对陈秋娘说。
“他乱说什么了?不太明白。”陈秋娘这故意装纯洁听不懂。
张赐听她这么说,顿时想人家才九岁,再怎么聪明,听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所以,悻悻然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吃饭吧。”
“好的,我好饿了。”陈秋娘立刻就的奔向餐桌,目之余光所见,坤在偷偷憋着笑。
大约因为在山顶已经耽搁了太久,张赐还有别的很多事要忙,这一顿饭,他吃得很快。陈秋娘也惦记着今日朱文康可能会来找她,而今日还要去整理宅子,回柳村一趟安排事宜,吃起饭来也特别快,连张府厨子精致的饭菜都没尝出什么滋味。
不过,吃饭虽然快,但吃完之后,张赐照例还是以现在就出发不利于身体健康为由,在墓室里亲自泡了一壶茶,居然用的是豪门盛宴出品的茶叶。他一边泡茶,一边很得意地瞧着陈秋娘,问:“我的手艺如何啊?”
“你派卧底偷师学艺。”陈秋娘双手托腮,瓮声瓮气地说。
张赐哈哈笑,也不解释。两人就这么喝淡了一壶茶,都快中午了,才返回。在返回之时,张赐还让陈秋娘去换身衣衫。她进了侧墓室一看,那身衣衫就是平素里他喜欢穿的直裰,还有她的折扇。
“我让坤他们再去取来的。我想这会儿,陈家都炸开锅了,搞不好已经报官了。”张赐与陈秋娘一并站在山洞外的平台上,迎着山风说。
“我才不信你没让他们处理过呢。骗谁呢?”陈秋娘眉眼生动,尔后上了十八骑的月和坤准备的吊篮,向他招招手,说,“佑祺哥哥,回头见。”
“回头见。”他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明净的日光之下,那一笑简直太迷人了。
等到了下面的平台上,进入复杂的山洞地道时,坤啧啧地说:“二公子居然笑了。还笑得很开心。”
“他笑不是很正常么?”月到底是缺根筋,太过木讷羞涩。
“不一样的。从前的笑,无论怎么笑都是浮在面上,浮光掠影。即便是偶尔的开心,也只是笑得淡淡的。可是,你看今天的笑就是不一样,怎么说呢。那种笑容就像是日光统统倾泻下来,感觉二公子整个人都活了一样。可以感觉到他真的很高兴。”坤一边走,一边为月解释二公子笑容的不一样。
“说得好像以前的二公子不是活的似的。”月顶嘴一句。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会听话不?不理你了。”坤停下来转过身来鄙夷了一下走在后面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