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忽然发出胶片卡壳的滋啦声,墙上的樱花纹章碎成光斑。
"傅先生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西装男人用银质开瓶器撬开1982年份的雷司令,酒液注入高脚杯时泛起的涟漪,竟与珠江口潮汐图分毫不差。
傅凌痞笑着将密钥卡弹进冰桶,染血的卡片惊起浮冰下的气泡。
徐静的高跟鞋尖轻轻蹭过他小腿,桌布下的港口布防图已用口红画出迂回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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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市政厅地下室的排风扇第八次卷走雪茄烟雾时,谈判桌上的马克汇率表突然开始诡异地同步香港股市波动。
晨光刺破巴伐利亚松林时,傅凌正用烫伤的左手捏着七份德文合同。
徐静裹紧貂皮大衣,发梢凝结的霜花随着德语法律术语的爆破音簌簌坠落。
她突然按住他翻页的手背,拆信刀尖点在某个附加条款的连字符上:"这里用了1947年版的商法格式。"
窗外起重机吊装的集装箱发出闷响,傅凌嗅到合同纸页间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他忽然扯松领带,柏林腔混着上海话的尾音撞在哥特式彩窗上:"克虏伯先生是在找三十年前沉在珠江口的军火,还是在找1983年消失的香港货轮?"
穿双排扣西装的男人切割牛排的银刀骤然停顿,肉汁渗透《南德意志报》头版的樱花纹章。
徐静的枪茧擦过傅凌后颈,从侍应生托盘取来的黑森林蛋糕里,夹出张泛潮的底片——竟是他们昨夜在码头拍摄的输油管泄漏现场。
暴雨突至时,市政厅的穹顶壁画开始渗水。
傅凌解开第三颗纽扣的衬衫贴上徐静冰凉的后颈,两人交叠的体温在落地窗呵出白雾。
他用烫伤的手指在玻璃上描摹珠江口航线,徐静的唇印恰好落在慕尼黑地铁线路图的防空洞标识。
"傅太太的枪比拆信刀更懂接吻。"他痞笑着含住她耳坠,齿尖轻扯银链的刹那,西装男人藏在怀表里的老照片突然飘落。
泛黄相纸上的沉船桅杆,竟与徐静父亲遗物里的香港货轮照片有着相同的断裂角度。
徐静的高跟靴尖碾碎飘到脚边的照片残片,呢子大衣扫过谈判桌时,七份合同突然同时翻到违约金条款页。
暴雨敲打玻璃窗的节奏,与三十年前珠江口沉船的求救电报频率完全吻合。
当合作方第十三次修改付款方式时,傅凌后仰的椅背几乎触到徐静起伏的胸口。
他忽然用拆信刀挑起她的珍珠项链,滚落的珍珠在橡木长桌弹跳成北斗七星阵型。
西装男人擦拭单片眼镜的手顿在空中——那些落点精准对应着莱茵河底的七个沉船坐标。
"亲爱的,该收网了。"徐静突然用上海话呢喃,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傅凌掌心的烫伤疤。
她藏在貂皮大衣里的微型录音机,正在循环播放珠江口带鱼贩子的叫卖声——那是三十年前军火交易约定的密语频率。
市政厅地下酒窖的排风扇突然倒转,1987年的报关单如雪片纷飞。
傅凌揽着徐静撞开消防通道时,身后传来橡木桶爆裂的闷响。
他染血的唇角擦过她锁骨结痂的伤口,舌尖尝到珠江口咸涩的露水与慕尼黑初雪交融的味道。
暴雨中的有轨电车呼啸而过,徐静的高跟鞋卡进铁轨缝隙。
傅凌俯身时嗅到她发间残留的地下酒窖霉味,掌心托住她后腰的瞬间,摸到貂皮大衣内袋鼓起的莱卡相机——昨夜偷拍的输油管泄漏照片背面,竟浮现出克虏伯家族三十年前使用的密写药剂荧光。
"看来我们的蜜月旅行要改道了。"傅凌痞笑着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胸膛贴着她后背在站牌下取暖。
徐静睫毛上的雨珠坠在他解到第三颗纽扣的凹陷处,染着枪茧的指尖正沿着他脊椎描摹慕尼黑地铁线路图。
二十米外的电话亭突然传出《夜来香》旋律,傅凌烫伤的左手猛地攥紧鳄鱼皮箱把手。
徐静的发髻散开,青丝缠住他解表带的动作,藏在其中的拆信刀寒光一闪,割断被雨水泡胀的合同附件线绳。
飘落的纸页在积水中洇开墨痕,1987年的樱花纹章竟在雷司令残酒中重新聚合。
傅凌忽然咬破徐静染着丹蔻的指尖,血珠滴在合同签名处的刹那,远在珠江口的货轮汽笛声穿透暴雨,与慕尼黑市政厅钟楼的《东方红》报时音产生诡异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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