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终于突破了那种压抑克制,大叫出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在书房的苏沛白听见她的声音,忙扔了手上的工作过来,将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她一把抱进怀中。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太恐怖,季菡睡着的时候都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现在醒来更是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夜深天凉,在山脚下的别墅露气很重。
刚才她没有关窗户都睡着了,露气顺着风穿进卧室,她露在外面的脚冰冰凉,汗水却是把她的头发都湿透了。
她又冷又怕,紧紧地缩在苏沛白的怀中,两个体温都不高的人相互取暖。
季菡心中突然冒出无尽的绝望和悲凉,梦中的状况虽然荒谬,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警钟。
她还有小白啊,她不能认输不能妥协不能逃跑,不能让那两个歹毒的女人如愿…
她的牙齿上下打架,将头埋进苏沛白的脖子,开口是满满的后怕和哭音:“我好怕…”
知道她是做噩梦了,苏沛白不住地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我在呢,我马上就忙完了陪着你睡。”
季菡摇头,那强撑着的乐观积极破裂开来,脸上的泪迅速将苏沛白浴袍衣领打湿,她咬着唇摇头。
苏沛白满眼满脸都是怜惜,不住地亲吻她的头顶低声安稳:“不要怕,不要怕。”
其实两人都知道,真正让季菡觉得可怕的不是梦,而是这糟糕的现实。
可是他们都非常善意乐观地,将积极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所以两人都不说话。
季菡在他怀中不断地啜泣,苏沛白耐心安抚。
她努力地吸气呼气让自己稳下来,坐直身体看着苏沛白认真地道:“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够让那些舆论眼光停下来,我去道歉我去认错我…怎么都可以…”
她已经非常用力地坚强,但是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是流了满脸的眼泪。
苏沛白深幽黑寂的眼像暗夜中的海,他手指温柔地将季菡的头发抚到耳后,然后用手心手背去给她擦汗水和眼泪。
他的语调不算温柔,但却是让人有说不出的贴心和感动:“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
最,大,的,恩,赐。
一字一顿,像是低沉厚重的大提琴音,深深浅浅砸得季菡的心生疼。
她何德何能…
季菡抿唇,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清明:“我知道,如果只是要处理或者报复那两个人,是非常简单而容易得事情,最重要的是要让网友民众的兴趣热情偏见停止…”
“好了,别想了,我明白的。”
苏沛白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他继续问:“我那边还有一会才完,你是跟我一起去书房还是在房间,你还怕吗?”
季菡摇头:“我不打扰你办公了,我看会电视。”
“嗯。”
苏沛白眼神软软看她,长臂一伸将她露在外面的脚捞起来,待摸到那样冷冰冰的温度,他心疼地紧紧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