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床榻之上,裴毓宣突然惨叫起来。
他那妾侍苏伶本是一副美艳模样,但此刻被吓得一哆嗦。
“爷,您怎么了爷?”
苏伶连忙凑近了裴毓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但本是伸手想安抚,谁知却突然被裴毓宣用力推开。
“不!
别过来!
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
“他来找我索命了,他来找我索命了!”
他脸上全是冷汗,一张脸也早已惨白。
本就生着病,那些个庸医大夫全部都没用,并且这病还久治不愈,而他又休息不足,
只要一闭眼就会梦见那些血淋淋的场景,连日噩梦搞得他神经衰弱,这也叫他瘦了一大圈儿,甚至乍一看就好比那瘾君子似的,再也没了从前那打马过街意气非凡的模样。
苏伶被他一把推开后,惊呼了一声,险些摔在地上。
等再度朝他看去时,就见裴毓宣抖动个不停,正抱着被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分明就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爷……”
苏伶放软了声音,还想凑过来,可这时门外传来老夫人含怒的嗓音,“像什么样子!
这像什么样子?”
“堂堂侯府四爷,竟变成这么一副德行!
他可当真是丢尽了我永宁侯府的脸面!”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而苏伶心口一涩,但看了一眼床上仍然陷入深深不安的裴毓宣,她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再说些什么。
只是苏伶也忍不住在想,原来,哪怕是侯府少爷,贵为这勋贵之家的裴四爷,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么?
呵,她也算开了回眼界,而那老夫人呢?不但对先老夫人留下的大爷二爷那般无情,就算亲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心疼,不是难过,而是怕四爷给她丢脸?
苏伶不禁想远了一些,就好似那些美好的梦境终于还是破碎了。
其实这梦早就碎了,早就当发现裴毓宣变心时,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后来每次失望,每次寒心,这裂痕都要再深一些。
直至今日,竟是碎了个彻彻底底。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家?
竟还不如她从前待过的风尘之地。
但不论如何,一入侯门深似海,此身已算是与侯府绑死在一起。
哪怕只是为了往后能多过一些好日子,她也必须得为自己争一争,必须尽快谋划谋算。
眼底精光一闪,旋即苏伶又再次做出那副贤惠文静的模样。
她知晓老夫人不喜她这一身的风尘气,从前甚至曾当众训斥她是妖颜魅惑,所以平时每逢要与老夫人打交道时,她总会穿一袭素衣。
“来人!”
这时老夫人脸色一沉,“赶紧去把三爷给我请过来!”
三爷裴流觞是世子,裴毓宣成了如今这模样,宫中御医也已看过了,但奈何就是治不好。
可那裴流觞虽风流了些,为人也花心,且还是个荤素不忌的,整日在花丛之中流连忘返,但也不得不说,此人很擅交友,论起人脉虽比不上二爷裴司谦,但也远胜于旁人。